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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老人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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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听,都觉得惊奇,众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就是笑声。

    “放牛老头,说笑吧!”

    “就是,死了的狗怎么会回来!”

    老大口中此时突然回味起了那顿美味可口的狗肉来,不禁觉得放牛的老头大概也离死不远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真的,我一看到,就过去赶了,但就是不走,真的很像很像,不住你们自己去看看。”放牛老头缓慢说,然后挥挥手,摇头叹息离开。

    老头的子女们有种好事将至,突然有了变故的感觉,彼此相望,然后一起焦急地离开,途中还有人不小心踏到了焚纸钱的火堆,火星撩起,在空中旋转,随后马上熄灭,灰飞烟灭,很短暂就消失了。

    ……

    山上,离村子不远,但现在种地的人很少,立了新坟的山头很少有人去了,只是有些人会到荒芜的地里放牛,或者有砍柴的人经过。

    新坟立起来不过几天时间,期间没有下过雨,所以坟包上的土还很新鲜,很松。

    坟包上的白色招魂幡随着山风飘扬,似乎在讲述老人的一生,飘摇中独自把五个孩子拉扯成人,供他们念书,艰难无比。

    墓碑的前主,一条黄色的田园犬蹲坐着,两只耳朵竖着,在听周边的动静,偶尔还会回头看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此时,不禁黯然神伤。

    “你走了,留我一个,所以……”黄毛此时,不禁又落泪了,如果老头还没有这么快死,没那么快出现将要亡故的前兆,那么黄毛现在依然还活着,陪伴着他,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数,无法改变,结果如此。

    黄毛竖起的耳朵,听到的只有荒芜山间的风,吹拂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风吹动了树叶,连树枝也跟着摇晃,而且天也在此时突然变了,似乎要落泪了。

    在这里,只有凄凉。

    在这里,只有寒冷。

    连同这个世界。

    这是黄毛最后的感触,无法改变,这是死亡时刻的教训。

    “不会是显灵了吧!”

    “怎么可能,别听人家瞎BB!”

    突然风把远处的说话声传递给了黄毛,黄毛脸上却突然出现了笑容,没有之前的萧穆。

    “来了,果真来了!”黄毛此时有种复杂的情绪,总之就是激动。

    黄毛回到老头墓前,做守灵人,这是它的第一步,当有人发现它时,必然全把这个信息带给老头的子女,老头的子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很诧异,然后风风火火赶来一看究竟,当他们看到黄毛,肯定会吓得毛病来。

    因为,黄毛是他们亲手放进酒坛的,然后封口,最后又亲手往酒坛里倒开水。

    仿佛悲鸣声在耳畔,仿佛无奈与绝望的哀嚎在耳边。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激烈,有种打死不相信的感觉。

    风依旧,且更大。

    天工做美,一场好戏,惊心动魄,即将上演,主角已定,正面人物是这出戏的原著,负面人物早就是定下来的,是苍天择选的。

    这出戏没有报酬,如果有,可能很惨重……无法拒绝,必须出演。

    黄毛突然由蹲坐变成了直立,脖子伸长,翘首以盼。

    新坟起在半坡,这个位置此时变得无比的显眼,黄土筑就的新坟包高高隆起,尤其是那张白色招魂幡随风飘扬,黄土相间在一片绿色间,犹如山水画中的一片黄。

    “真有一条狗!”看到了,都看到了,一人惊呼,声音在颤抖。

    老头的黄毛,全村人都认识,他的子女们也不只见过一次,他们在听到老人病危的消息之后,回到村子时,还是黄毛到村口迎接他们的。

    黄毛的身影,熟悉无比。

    “黄毛?”老大惊愕,面色此刻犹如那片白色飘摇的招魂幡一样醒目扎眼,“怎么可能,不是吃了吗?”

    不是吃了,数天过去了,都已经拉了,骨头都无处可寻了,大概随着其他的垃圾一起消失了。

    “不会是显灵了吧?”老头的大女儿突然声音颤抖地说,因为她也吃了狗肉,而且还夸赞过狗肉美味。

    “别瞎说,狗都长得差不多!”老大此时强行抑制恐惧,但声音却骗不了别人,他也害怕了。

    黄毛他们熟悉,那个影子不会是别的狗。

    “别管那么多,走近再看,如果是别人家的狗,捉了,再炖了!”老头的小儿子是个厨师,在他手里丧命的生灵不计其数,对屠杀活狗也不陌生,不在乎双手多沾一片血,身上多背一条性命。

    小儿子厨艺着实不错,狗肉就是他做的,但老头却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他也几乎不回家看看的,酒店生意不错,工作很忙。

    “别害怕,显灵应该是死掉的人,不会是死掉的狗,而且也根本没听说过!”一个戴着一副眼睛的女子解释道,她是老头的二女儿,在他们人中,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文凭最高,现任职于某银行。

    “念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听听,这叫唯物主义!”老大突然鼻孔出气,表面像是夸赞,其实是在怨恨。

    老头早年丧偶,只身抚养子女,他是个农人,能力有限,不能供所有的子女念完大学,只能选择能者继续深造,而戴眼镜的女儿得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其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的子女都心存怨恨,只是不拿出当面说罢了。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老爸也是没有办法的,否则大家都一样。”戴眼镜的女子此时有些骄傲,“再者说了,谁叫你们不努力!”

    死寂,突然出现的死寂,只有脚步声,因为这也是现实,在现实面前,无奈终究是无奈。

    黄毛站在高处,观望着山下走来的一行五人,笑了。

    这是一盘散沙,随时可能分解,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这个家庭,这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都是扯淡。

    黄毛双眼翻着,灵光一现,他得装个听话乖巧的狗狗。

    黄毛随即摇晃着尾巴,目光迎接着一行五人走上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