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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干卿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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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正书,目光惊骇。

    在场的不乏有精通诗词,熟知典故的人,听了这首词,一下子就懵了。

    “这……这是他写的词?”

    “这是水龙吟么,怎生写得如此豪迈?”

    “似乎有些苏东坡的痕迹,但这首词不似苏东坡那般大气,反倒是有些英雄末路的意味……”

    ……

    不得不说,宋朝的读书人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虽然他们可能考不了进士,甚至中不了举,但并不妨碍他们对诗词的赏析。毕竟,这就好比后世高考要考的内容一样,诗词也是科举必考的。但是这秀才不相信这是张正书写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傻子”,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词来?

    “哼,不过是请人代笔的,还洋洋自得!”

    很快就有人开始挑事了,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场的人都写不出这样的词,偏偏一个“傻子”写出来了,这不是在打他们读书人的脸么!虽然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但为了脸面,这些秀才、文人也是豁出去了。再说了,文人间的事,能说是龌龊么,这是切磋好么!

    然而,张正书却冷笑一声:“在场的人,若能写出比这首词更好的,我立马离开。”

    这其实就是在打脸了,摆明了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就别哔哔。你们不是自诩是文人骚客么,怎么写不出一首比我更好的词?张正书的性子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干他丫的。人家都欺负到面前了,当然要反击了。

    “若是你自己写的,何不再写一首?”

    说话的这个秀才,倒似有些钱银的模样,穿着丝绸儒袍。但衣冠再好,也遮掩不住嫉妒的丑恶嘴脸。

    张正书拿出折扇,摇晃着,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能不能写词,不过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我才学如何,用得着你们承认么?”这句话瞬间激起了在场的文人秀才同仇敌忾,文人向来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吹捧我一句,我吹捧你一句。被张正书这么赤果果地撕破了他们的伪装,他们哪里肯罢休。

    于是乎,和乐楼的厅堂中,骂声一片。

    然而张正书却根本不为所动,对那老鸨说道:“怎么,我这首词不能递给李行首么?难道和乐楼的规矩,因为我就改变了?”

    这老鸨深深地瞧了张正书一眼,原本以为出个难题,张正书就会知难而退的。只是这老鸨万万没想到,张正书居然真的写出了一首绝佳的词来,而且还切合了李师师的口味。这老鸨对张正书倒是挺看好的,毕竟“大桶张家”的名声在外,这小官人绝对是多金少年。可老鸨也是迟疑的,很明显张正书犯了众怒,要是李师师真的见了张正书,那岂不是断了其他财路了么?一时间,踌躇不定的老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罢了罢了,这是师师她定下的规矩,万一坏了规矩,其他达官贵人也如此用强,奈之若何?”

    老鸨思量了好久,才唤来若桃,把这首词递给了她。

    若桃自然是认得张正书的,当即吃了一惊,捂住了樱桃小嘴:“这是你写的?”

    张正书笑道:“这字不是我写的,但词是我作的。”

    若桃不可思议地瞧着张正书,仿若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汴梁城中哪个不知“大桶张家”的小官人是不学无术之辈,最近传闻连县学都不上了,这种“不思进取”的人,又如何能写出这等精妙的词来?

    “‘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若桃自幼便在李师师身旁,看待诗词的眼光也是很高的,自然不难看出,就算是那号称此时词坛第一的周邦彦周美成过来,一时间也作不出比这更好的词了。不仅在意境上,格局上更是甩开寻常诗词好几个台阶。这倒像是唐时的边塞诗,可后面笔锋一转,写尽了英雄迟暮,壮志未酬的愤慨,让人不胜唏嘘。看着这词,若桃也呆住了。

    “去罢,把这词给你姊姊看,若是能入得她眼,今日便不再接待娇客了……”

    老鸨也知道,这首词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短时间内是无人能敌的了。今日能入幕的,必定是这“大桶张家”的小官人无疑。

    若桃眼神复杂地瞧了张正书一眼,眼睛里的疑惑尽显。拿着那首《水龙吟》,施施然地走回屏风之后,几经转折,才进入了李师师的香闺。

    “小官人,这首词真是你作的?”

    曾瑾菡咬着嘴唇,听着周围的污言秽语,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我作的,怎么,对我没信心么?”张正书心中却道:“辛弃疾老弟,不好意思了,让你的词提前问世了。要是日后你写不出词来,就怪李师师吧。都是她,红颜祸水……”然而张正书却不想想,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用李师师做代言人,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场面。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首词意境,不似郎君这等年纪能作得出的……”曾瑾菡自然明白,这首《水龙吟》的意思,特别是那一句“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简直就是一个心怀壮志,却流年无运,壮志成灰,最后只能流下英雄热泪的英雄迟暮形象。这如何是张正书这等轻轻年纪就有的感怀?但如果是别人作的,这首词应当很出名才是。可如今大宋,豪放派词人没有几个,婉约派倒是一大堆。所以,这才是曾瑾菡最不解的地方。

    饶是张正书脸皮厚,也有点讪讪。

    “艺术加工嘛……”打了个哈哈之后,张正书顾左右而言其他:“这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其实,我是揣摩着狄公的心境,才写下的这首词……”狄公即是狄青,说狄青壮志未酬,在朝堂上虚度流年,最后郁郁而终也是说得过去的,可以蒙混过关的。

    “原来如此……”曾瑾菡小声地说道,然而张正书却知道,瞒得住谁也瞒不住聪慧如曾瑾菡。现在曾瑾菡虽然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辛弃疾和狄青,到底在心境上还是有所差别的。时日一久,曾瑾菡应当是能看得出端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