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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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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官人并非恶人,只是先前有些不顾他人感受罢了。”李师师笑道,“今个小官人早已痛改前非,奴家是信得过小官人的。”

    张正书一听,立马得瑟起来了:“看了没,就算全世界都贬低我都好,有李行首这句话,我就足够了。李行首,冲着你这句话,我给你两千贯代言费!”壕气冲天的张正书,把代言费直接翻了十倍之多,吓得李师师都心神剧震了。

    “小官人,使不得,使不得!”李师师连忙说道:“奴家也没做甚么,白拿两千贯钱,如何能成?”

    张正书认真地说道:“李行首过谦了,我这香水就是用李行首你的名头,才能如此畅销的。两千贯,真的不多。再说了,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如果不给你钱,难道还要我以身相许么?”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是一出口张正书就后悔了,他也觉得奇怪,怎么到了李师师面前就变得口无遮拦了呢?

    曾信骥一听,差点没蹦起来:“张正书,你好胆,居然敢抢李行首?”

    张正书听得恍惚,差点以为曾信骥说的是:“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因为他的一双眼睛,是略带紧张地看着李师师,对于曾信骥的话都听得不入耳了。只见李师师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变得极为精彩,差点张正书还以为她要同意了。

    “小官人真会说笑,向来只有女子以身相许,男子如何能以身相许?”李师师叹了口气说道,“便是奴家应承了,小官人也不能给奴家赎身的……”

    曾信骥有点激动地说道:“我能,我能……”

    张正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曾信骥,曾信骥一下子就蔫了:“好妹婿,我也是一时激动……”

    “理解理解,男人嘛……”张正书眼神里包含着不用言喻的意思,连李师师都有点兜不住了,毕竟女子面皮要薄一些。就跟后世很多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旦有人为行首赎身,这行首自然就会跟着走了,而且几乎都是嫁与这人当妾。

    当然,行首从良后嫁人当妻子的也有,但比例实在太小了。宋人风气开放,但也受不了邻里的诽议,娶个美妓做妻,那需要极其深厚的涵养和忍耐才行,不然三头两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鄙夷,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曾信骥之所以脱口而出,其实也是存了这等心思。在大宋,男人纳妾简直就好像喝水吃饭那样简单随意。甚至把妾侍当成物件一样赠送的亦有之,所以有人为了黑苏轼,还编排了苏轼把一个正怀孕的妾侍送给了朋友,只为了换一匹马。且不说苏轼这么喜欢“应酬”,有没有闲钱养妾侍都是两说的;就是用妾侍换马,听起来就是荒唐的事,那时候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了,没死还是沾了宋朝“不杀文臣”这一条“祖制”的光。为了自保,谁敢和苏轼扯上关系,更别说用一匹骏马换他的妾侍了。这不是提着灯笼去茅厕,找死吗!

    苏轼那时候去黄州是属于发配性质的,哪里骑得了马?再说了,宋朝的贬官是不能和家属一同上路的,也就是说,苏轼一路上都是被人看押着直奔黄州去。要不是苏轼的弟弟苏辙苏子由,恐怕苏轼的家眷都到不了黄州,更别说用妾侍换马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宋人把妾侍当成财物一样赠送买卖,也确实是事实。

    所以有了很多“前辈”的血泪教训,李师师怎么都不会轻易让人赎身的。

    这也是宋朝的规矩,哪怕你再多钱都好,你再想为一个行首赎身也好,只要这个行首不同意,你是无法帮她赎身的。很多行首享受惯了名气带来的虚荣,也不想这么早就退下去。要知道,寻常娼妓赚钱不易,可行首每日见一个入幕之宾,少则十余贯,多则上百贯,甚至还要更多。说实话,要是想赎身,她们自己都能赎得了,只是不想罢了。

    这些行首见过了那么多男人,哪个男人是口花花的,哪个男人是逢场作戏的,她们早就火眼金睛,看得清清楚楚了。不是谁都像“奉旨填词”的柳永一样,吃软饭能吃出境界来,哪怕柳永已经五六十岁成了糟老头子,全天下的行首都愿意奉养柳永,只为怜惜他的才华……

    若说后世男人的“偶像”是冠希哥,如今宋朝男人的偶像就是柳永了,谁不想像柳永一样去到哪里都被行首美妓抢着奉养?喝花酒喝到这种境界,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正因为是看透了男人,这些行首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嫁人。好吧,其实很多也是嫁不出去了。所以,曾信骥的打算注定是落空的了。

    曾信骥尴尬地说道:“……不是,我……”

    “我懂的,我懂的……”张正书嘿嘿一笑道,“曾员外豪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啧啧啧,这可真是个好新闻啊!”

    “好妹婿,你可不能这般害我啊!”曾信骥真的怕了,他直觉这个“好妹婿”是真的能做出这等事来的。如果此事传扬了出去,且不说他老爹曾文俨会不会将他家法处置,家中闹得鸡飞狗跳是可以预料到的。

    “放心,我估计你是没钱给李行首赎身的!”

    张正书嘿嘿一笑说道,直指问题核心。

    曾信骥一愣,然后哑然失笑道:“莫道你二哥我不知道行情,前些时日大哥给一行首赎了身,也不过是花了三千贯。李行首虽然比那行首更具声名,但顶天了是两万贯吧?两万贯钱,我虽然一时间拿不出来,但筹措一番还能拿出来的……”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不愧是大宋第一丝绸商贾。要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现金流,现金流一旦断裂,那么再大的生意也没辙了。曾信骥居然说能抽出两万贯来,还至于伤筋动骨,可想而知曾家的买卖做得有多大了。

    “二哥,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张正书叹了口气,看向了李师师,有点无奈地说道:“让李行首告诉你,她的赎身价是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