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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我生过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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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北牧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而沉稳。

    哪怕是在面对儿子李谪仙与弟弟李星辰如此谈话。

    他也没有丝毫的内心波澜。

    他只是用异常淡漠的眼神扫视着李谪仙。

    既不愤怒,也不意外。

    仿佛李谪仙的所有内心活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他的算计当中。

    全世界的黑暗之王。

    这是现如今的李北牧,最响亮的一个头衔。

    也是谁也无法质疑的。

    面临父亲如此说话。

    李谪仙陷入了沉默。

    他的内心,是不安的,更是恐惧的。

    他很清楚父亲的强大。

    也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他想干什么?

    他想反李北牧,反自己的父亲!

    而他李谪仙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李北牧赐予的!

    包括在李家的地位,也是因为李北牧的存在,才拥有的。

    他真反了李北牧,就是当白眼狼!就是丧心病狂地忤逆子!

    他岂能这么做?

    他有什么资格如此去做?

    李星辰会同意吗?会和他联手吗?

    如果李北牧不在,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现在。

    没可能!

    “回去休息吧。”李北牧淡淡说道。“你刚出院,需要多休息。”

    说罢,李北牧甚至没再多说一个字。

    转身朝花园外走去。

    只是在临走前,淡淡看了李星辰一眼。

    后者会意,径直跟了上去。

    将李谪仙晾在一旁。

    李谪仙怔愣在原地。

    只是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曾经,他也是明白的。

    只是在这一刻,他的体会更深刻。也更凌厉了。

    哪怕是二叔李星辰对自己的好。

    也不是因为这份叔侄感情。

    而是自己,是父亲,是李星辰大哥的儿子。

    没有父亲这层关系,他甚至认为二叔不会多看自己哪怕一眼。

    此刻。便是最好的证明。

    父亲只是一个眼神,二叔便毫不犹豫地,没有任何叮嘱地,随父亲而去。

    根本没有理会此刻的自己,是如何心情。

    吐出口浊气。

    李谪仙紧握双拳,内心说不出的复杂与激烈。

    ……

    红墙内的风景,依旧是美好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

    物是人非。

    该变的,都变了。

    唯独这红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原貌。没有丝毫的改变。

    “大哥。您怎么忽然入红墙了?”李星辰好奇地问道。

    这是当年离去之后,大哥第一次入红墙。

    哪怕上一次,大哥也并没有本尊在红墙内现身。只是启动了他在红墙内的势力而已。

    这一次。是为什么?

    又有什么目的?

    “见见故人。”李北牧淡淡前行。

    并没有掩藏自己的行踪。

    既然来了。

    他就不必有任何忌讳。

    “见故人?”李星辰闻言,眉宇间闪过一道惊愕之色。

    大哥的故人是谁?

    又有谁,值得他亲自现身会面?

    李星辰的内心,有了答案。

    可在有了答案之后,他的内心愈发的卷起波澜。

    “现在就见?”李星辰迟疑地问道。

    “见他,还要挑一个黄道吉日?”李北牧反问道。

    李星辰哑口无言。

    大哥要见谁,的确有资格说见就见。

    哪怕是见薛长卿,也不必有任何的忌讳。

    更甚至,他相信薛老会非常郑重对待此次的见面。

    毕竟,曾经的红墙第一人,已经归来了。

    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地闯入红墙。

    作为现役的第一人,岂会不见一见?

    不正面碰一碰?

    “这些年,薛老很低调。也极少露面。”李星辰说道。“在我们这群人上来的时候,他只是简单和我们吃了顿饭,也没有交代任何事儿。就仿佛在传递一个信号——红墙内的事儿,他不打算管了。”

    “你信吗?”李北牧反问道。“长老会在红墙内的飞扬跋扈,难道不是靠他薛长卿撑腰?”

    “那倒也是。”李星辰微微点头。“现如今,新老势力已经势如水火。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我预计,用不了多久,这场斗争必将推向顶峰,引起大爆发。”

    “三十多年了。”李北牧负手前行。似乎并没将李星辰的那番话听进耳朵。自顾说道。“也不知道那头老狐狸,过的怎么样。”

    说罢,他缓缓前行。朝红墙最深处走去。

    李星辰只是陪李北牧走了一段路。

    在离那小平房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这是大哥和薛长卿的单独会面。

    自己是不方便,也没资格参与的。

    他驻足而立,在原地等候。

    李北牧也没多说,仍是缓缓前行。

    可就在他准备伸手推开护栏时。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李北牧早就察觉到的身影。

    “你就是李北牧?”

    嗓音中,略到警惕之心。

    何三冲对自己的实力再有信心。

    可这一次面对的,并不是楚云那种明面上的武道强者。

    而是在他还是弱冠之年时,便红遍燕京城。并被誉为红墙第一人的李北牧。

    古堡一号。

    更是楚殇那群强者的带头大哥。

    是连传奇女人萧如是,都给几分薄面的存在。

    何三冲不可能小觑李北牧。

    从他身上流淌出来的恐怖气息,便足以证明此刻的他,并不放松。

    “我是。”李北牧微微点头,却没有回头。

    他不习惯回头看人。

    他的眼睛,从来都只看前面。

    他的手,也没有因为何三冲的出现。而彻底停下来。

    他搭住护栏,准备推开。

    “如果你没有合理的上门理由。”何三冲的右脚,微微往前踏出一步。

    刹那间,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恐怖气势,轰然而至。

    仿佛要当场将李北牧碾碎。

    而那股气势,更是宛若实质。

    是能够用肌肤感受到。

    用心灵体会到的。

    “我会杀死你。”

    何三冲薄唇微张,气势如虹。

    李北牧闻言,手臂依旧没有停顿。

    伴随咯吱一声。

    他推开了护栏。

    何三冲也没有食言,他出手了。

    只是一刹那,他逼近了李北牧。

    也只是一刹那,他仿佛被点穴一般,动作戛然而止。

    风,静止了。

    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小平房门口,赫然站着一道身影。

    一道满头白发,浑身散发出一股世外高人气息的身影。

    此人,正是年近百岁的薛长卿。

    一个仿佛红墙符号的男人。

    何三冲停手,并不是怕与李北牧决斗。

    哪怕输给李北牧,哪怕当场被李北牧所杀。

    他也无所畏惧。

    他留在红墙内的唯一目的,就是守护薛老。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顾虑。

    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小李,进屋说话。”

    薛长卿开口了。

    并亲自出门迎接。

    可见李北牧在薛老的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

    李北牧闻言,微微点头。踱步走入了前院,朝门口走去。

    反观何三冲,则是死死盯着李北牧的后背。

    眼神如毒蛇一般阴冷。丝毫不松。

    直至李北牧彻底从视野中消失。

    何三冲这才转身离去。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去无踪。

    茶室内,已经摆好了热茶。

    薛长卿也没有多余的客气寒暄。

    落座后,邀请李北牧喝茶。

    李北牧也没客气。

    径直端起茶水品了一口:“您知道的,我来不是为了喝茶。”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薛长卿反问道。

    “我是来请您让位的。”李北牧说道。

    说的直白。

    说的疯狂。

    说的——丧心病狂!

    我是来请您让位的!

    让出红墙第一人的位子!

    你太老了!

    你也不配继续头戴如此光环!

    面对李北牧的这番话。

    薛长卿没有丝毫意外。

    李北牧近期的所作所为,包括他的大量布局,都在告诉薛长卿。

    他此次回国,复仇只是一方面。

    真正要做的,是取缔长老会。

    是逼迫薛长卿让位!

    红墙第一人,该换人了!

    你薛长卿,也霸占了近四十年之久,该退了!

    “你想坐我的位子?”薛长卿抿了一口茶,神色平淡地说道。

    “您看,我有机会吗?”李北牧问道。

    “那要问你自己。”薛长卿淡淡说道。“你有诚意,就有机会。”

    “我没什么诚意。”李北牧说道。“我只是认为,你们这些年做的并不好看。”

    “那你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机会。”薛长卿摇头说道。

    “机会不大,也是有的。”李北牧说道。“我会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成了,算捡便宜。输了——”

    “我没输过。”李北牧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和楚殇那一战,我都赢了。我不觉得我会输。”

    “没输,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薛长卿很不客气,异常直白地说道。“没输,为什么当了半辈子的孤魂野鬼?”

    “早十年,早二十年。你敢回来?你敢在红墙内挑起事端?”薛长卿眯眼问道。

    “看来,我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惹您生气了。”李北牧神色轻松地说道。“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薛长卿点了一支烟。

    他抽了大半个世纪的香烟。

    以前是一天一两包。

    现在,则是一天一两根。

    这是薛神医对他的规劝。也是他自己醒悟过来的养生之道。

    今天。他决定把这根香烟用在此时。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生气?”薛长卿深深看了李北牧一眼。“在你的记忆中,我生过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