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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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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冷瑟瑟,雨丝斜扬,黑压压的吴军继续前行,谁也没有想到欧阳永君此刻正好端端的站在凉亭上望着他们。

    孟芯儿早就听到了他的那一句格杀勿论,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了,好奇欧阳永君要怎么对付吴军。

    却见李卫一扬手,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瞬间,整个绥镇内的魏军都得到了欧阳永君的指令。

    吴军也更近了,孟芯儿原以为魏军是要以箭射之,但是,眼前魏军兵士的手中别说是箭连弓都没有。

    她迷糊的望着,就在这时,只见眼前一条条碗口粗的绳索突然间从那地底下被抽将出来,连带的也启动了什么机关一样,于是,那走在最前的吴军顷刻间就掉进了一个深坑里,随即是惨叫声不绝于耳,天,她懂了,那是如同猎人为猎物准备的陷井,那陷井的宽度竟然长达几十米,让那走在最前面的吴军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掉了进去。

    孟芯儿惊恐的望着这一幕,虽然那些吴国人要杀她,可是那些人毕竟是她的父老乡亲,她的心不忍了,她仰起小脸,雨水瞬间就湿了满面,她想要求他,求他放过这些吴军,可是,她只是张张嘴就停住了,因为,她看到了欧阳永君最为冷峻的一幕,他是魏国的大将军,他身上肩负着魏国人的安危,这让她想起了那一路走来她所遇到的魏国的难民们,其实错的是父皇,是父皇不该挑起这场战争,而欧阳永君不过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罢了,他没有错,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吧。

    她静静望着,再也不出一声,只是,那么多人的惨烈的叫声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就那么片刻的功夫,那个陷井已经吞噬了几千个吴兵,那剩下的没有掉进陷井的吴国兵士顿时大乱,纷纷向后撤退,谁也不敢打头阵了,再有这样的陷井,谁在前面谁先死。

    孟芯儿借着风灯的灯光望过去,那陷井里竟是处处闪着银色的光茫,原来那陷井的底部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

    不管是谁掉在上面,那身体也磨不过锋利的刀刃吧。

    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那样残忍的画面,有些冷,很冷,她的衣衫早已湿透,此刻正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她抖索着身子有点贪恋他身上的温暖,轻蹭了蹭,贴近他的时候她低喃道:“将军,你赢了,我们回去吧。”她想要睡觉,她只觉她的身子很沉很沉。

    “怎么?你不为他们求情吗?你不告诉他们我好端端的就站在这里抱着你吗?”他揶揄的说道。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将军,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只想睡觉。”她困了,头好重好重。

    “是吗?我们的三公主不是最希望我败吗,可惜这一回你要失望了,那败了的不是我,而是你父皇的军队呢。”他仰首哈哈大笑,“是他太轻敌,太自大了。”

    她仍然在听着,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了,“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她只觉眼前金花四冒,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轻轻的阖上眼睛,她送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将军,保重。”

    他突得觉得他怀里的女人身子一僵,他的心猛的一沉,他记得她没有受伤呀,是他亲手救了她,他根本不许那些箭落在她的身上,手指轻轻探向她的额头,那烧热铺天盖地而来,她竟是因为淋雨而染了风寒。

    “李卫。”他高喊一声。

    “末将在。”

    “立刻带兵追踪吴军的残兵败将,只可追出五里地,能杀多少是多少,然后,不许贪功,立刻返回绥镇,整兵待发。”他威严下着命令,他是魏国的将军,他要把握住大军的动向。

    “是。”李卫应声,眸眼却不自觉的瞟向欧阳永君怀中的那个女子,只怕将军要再一次的被她所迷惑了,轻轻叹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他转身,带领着魏军骑上了马向吴军追去,而那断裂开的陷井地带就在魏军兵士手中的绳子再次抖开时又如从前般的合上了,那竟是一块块的木板,只是上面再也没有了伪装的泥土,只是这些,孟芯儿再也看不到了。

    欧阳永君怀抱着孟芯儿轻轻一跃,飞快向他的住处而去,怀里的孟芯儿却如猫一样的越来越紧的缩进他的怀里。

    那热烫,让他拥她更紧更紧。

    只是,相偎的温暖却只在梦里。

    轻落。

    身子一个抖颤,她竟是贪恋那行将而去的温暖。

    厚暖的被子,却抵不过那一具让她牵心的身体。

    依稀,是那山洞里,他抱起她,他的心焦,他的关切,历历在心。

    那时候,她并不懂他的眸子里写着的是什么。

    可是,离开了,她才懂得了什么叫做思念,什么叫做相思。

    那,便是那一个字吧。

    一个‘爱’字,却总难说出口。

    她不配爱他的。

    不管怎么样,那一次的败都是因她而起。

    她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的,是雨水敲打门窗的声音,更是他伟岸的身子。

    伸出手,她想要抓住身前这个欲要离开她的,把她放在被子里的男人。

    她想问他,那一次在药王谷,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的身体。

    依稀,是絮语。

    依稀,是轻喃。

    她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

    只是头痛。

    只是迷乱。

    先是苦苦的液体沾唇,那苦,令她一皱眉,她不喜欢那苦,太苦,苦到心里,苦到极致。

    于是,苦味一次次的来,又一次次的被她迷糊的拒绝。

    却在,两片柔软触到她的唇时,她再也抵受不住那份仿佛是心的呼唤。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柔软离开,却随即就带着那苦苦的液体一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