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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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
十六点二十分，深海对迪克森港展开大规模进攻，无论是质还是量，这都是迪克森港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强的攻势。诺夫哥罗德将军和毛奇将军都决定固守，并且将伤员和部分器械补给向大陆转移，这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十六点三十分，我没想到这条记录来的这么快.......港湾栖姬突入战场，粉碎了我们的防线。诺夫哥罗德将军和毛奇将军想要出击拦截，但被我制止。从望远镜中，我可清楚地看到港湾栖姬赤红的眼睛，那是夹杂着怒火和悲伤的眼神，我绝不会看错。虽然不知道港湾栖姬经历了什么，但此时和她对碰绝非明智之举。
十七点十五分，深海的攻势比起之前的放缓了一些，中途港湾栖姬有过一次短暂的愣神，之后便再次恢复了从前的冷静，不再主动进攻我们的防线。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是我们的防线已经被攻破了大半，要是港湾栖姬冷静地早一点儿就好了.......
十八点整，深海又攻破了一道防线，至此为止，迪克森港所能依靠的防线只剩下最后一条，而且.......我不知道这条临时拼凑起来的防线能撑多久。
十八点二十三分，毛奇将军被深海包围，前去接应她的“凤凰”被港湾栖姬盯上，双方爆发激烈战斗。毛奇将军砍了港湾栖姬五刀，但自身也受了致命伤，连同“凤凰”小队也折损了大半的人手，我和诺夫哥罗德将军不得不勒令她们退出战场。我真的很感激她们的援助，如果没有她们的帮忙，迪克森早就被深海推平了。备注：我已经向舰娘府发去撤退请求，希望她们能批准。
十八点三十分，舰娘府传回指令，批准了我的申请，天主保佑，我们终于能脱离战场了。
十八点四十七分，由于伤势未痊愈，我被诺夫哥罗德将军分派了指挥部队撤退的任务，而她自己则会带领最后一批战力尚存的姐妹为我们断后拖延时间。说真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此我特意找到了诺夫哥罗德将军，把我的不安告诉了她。出乎我的意料，诺夫哥罗德将军似乎早就有了某些准备，面对我的担忧只是淡淡一笑，还嘱咐我谨慎小心，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务必把队伍里姐妹们安全带走。我，难以表达那种感情，只是觉得不久前，去找港湾栖姬麻烦的自己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十九点零七分，诺夫哥罗德将军带着断后的姐妹们离开了，愿北国的冰雪保佑她们，千万千万千万一定要.......
“呼~~~”
塔什干长呼一口气，还是没能写下最后几个字。合上日记，穿戴好舰装，塔什干推门而出，望向身后炮火轰鸣的迪克森港。
“将军，还请你一定平安无事。”
“塔什干大人，外面太冷了，您的伤势还没好全，先回去吧。”
摇摇头，塔什干婉拒了护卫舰娘的建议：“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不用担心我。我们还有多久能撤入内地，部队的补给足够了么？”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基地太过偏远，能动用的铁路只有一条，公路也因为大雪堵住了，所有撤离的速度很慢。补给倒是够了，但是.......”
“但是什么？”见到护卫舰娘欲言又止，塔什干赶紧追问道。
“但是......您也知道的，基地里舰娘占到了八成，其他两成才是人类。这次港湾栖姬的进攻打了个突袭，不仅仅是舰娘，还有大半的人类士兵也受伤了。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而且迪克森港本来就不是抗击深海的主要港口，国家最开始的标准也是一切以保留舰娘的战斗力为首要，所以现在用来治疗人类的药品有些紧张，而且病床和担架的数量也有些.......”
塔什干愣住了，沉默一会儿，她直接跳下指挥车，没管身后护卫舰娘的呼喊，一瘸一拐地跑向了医疗部队，找到一辆正在缓慢行驶的医疗车，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
小小的车厢里，十几位人类的伤员并排挤在一侧，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着绷带。而在另一侧，一位重伤的士兵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脸上还带着焦黑的血迹。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车厢里的士兵全都看过来，没想到居然是塔什干。
“塔什干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这样啊，都是一群糙汉子，那有什么好看的，哈哈哈~~”
几个士兵笑嘻嘻的，脸上完全没有痛苦的神情。即便是见多了伤亡的塔什干，面对这样的景象也是心中一阵酸楚。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么？药品或者食物。”
“呃.......我们几个不缺，不过要是能有伏特加喝就更好了，倒是叶戈尔需要些药品，他的手没了，镇痛剂还没配下来，要是塔什干小姐能帮帮忙~”
“啪！”
“哎呦~你打我干吗？”
“军队的药品都是按需分配的，没有人有特权。”一旁的一位老兵骂了几声，然后看向塔什干：“塔什干小姐，不用听着小子胡说八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说八道.......”刚才被打的士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难掩愤懑，“叶戈尔是我的同乡！我给他求点儿镇痛剂还不行吗？！”
“这里是战场，最大的是纪律，你这么做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战场？哪里是战场？这里是他妈的内陆，咱们被深海打出来你知道么？咱们败了！”说着，士兵低下头，眼角流出泪水，“老子在迪克森驻守了好几年，那是老子的家，结果居然就这么，被打出来了，我他妈的不甘心！”
听到这里，车厢里的士兵纷纷低下头去，脸上流露出悲痛的神色。老兵没有说话，只是搂住旁边士兵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着后者。
“塔什干小姐。”
“我在听。”
“不要让你对我们的同情干扰你的判断。”老兵凝视着塔什干的双眼，“比我们更惨的人类和舰娘在医疗队里比比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按规矩来，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我记下了......”塔什干点点头，摸出腰间的一个小酒壶丢给老兵，“药品什么的按规矩来，可几口伏特加我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离开医疗车，塔什干没有回去，只是沿着尚未清理出来的公路向前走去，一旁的护卫舰娘赶上来，给塔什干披上一件大衣。裹着大衣，塔什干举目远眺，满眼都是昏暗的大雪，长长的车队在灯光的照射下缓缓前进，天公还算作美，没有在降下一场暴风雪。
“真的不想在夜间行进啊。”
“我们的电源足够照亮一路了塔什干大人。”
“道路的情况如何了？”
“姐妹们正在公路前面清理大雪，铁路情况良好，只是已经没办法调转车头，所以只能让姐妹们搬运。”
“搬运？”塔什干楞了一下，“把火车头给，挪个地方？”
“没别的选择了，车站已经被深海打成灰了，姐妹们力气大，挪个车头还是很轻松的。”
“好吧，我就不说啥了。”
不得不感慨姐妹们的强悍，瞟了一眼自己纤细的手臂，塔什干还是放弃了心里大胆的想法，能做到徒手搬运火车头的，估计也只有战列舰、战巡和重巡了吧，自己这个小驱逐估计是派不上用场。
“塔什干大人，前面就是‘凤凰’的医疗队了。”
塔什干点点头，整了整军装，朝前大步走去。正在守卫医疗车的“凤凰”舰娘看到塔什干，纷纷致敬了军礼。
“塔什干小姐。”
“各位好，请问毛奇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这......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护卫的“凤凰”舰娘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打开车门，让塔什干走了进去。
“这是！”
“塔什干小姐。”
伸手制止了准备敬礼的维修舰，塔什干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毛奇。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四肢都有不自然的扭曲，最要命的是从下体到胸部，横向排列着五道深深的裂口，毫无疑问是港湾栖姬的利爪造成的。
“惊险呐，要是港湾栖姬用力再大一些，毛奇会被切成几段的。”
“是啊，好在港湾栖姬的攻击被损管挡了一下，最关键的是没有伤到核心，毛奇大人脱离危险期的可能性很大。”
“这就好这就好。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说，我会安排后勤处优先供给。”
“那就谢谢您了，塔什干小姐。”
“不客气。”
走出毛奇的医疗车，塔什干心里涌出一丝恐惧。毛奇的实力在舰娘里面算是拔尖儿了，跟诺夫哥罗德算是同一等级的战斗力，可现在毛奇却被港湾栖姬扭成那个样子，那诺夫哥罗德将军岂不是也......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些！
用力地晃着脑袋，塔什干怎么也不能把脑子里那段恐怖的想法赶出去，她不知不觉地便把毛奇想象成诺夫哥罗德，然后被港湾栖姬一爪子撕成六段。
“塔什干大人？塔什干大人！”
“呼吼！”
被护卫舰娘拍醒，塔什干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股冰冷从背后传来。
‘后背，是冷汗打湿了衣服啊，吓了我一跳。’
察觉到护卫舰娘关切的眼神，塔什干撇过头冷静了一下，再次回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眉头却始终紧皱没有松弛的迹象。
“陪我再往前走走吧。”
“是。”
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塔什干带着坚毅的神情，视察着车队的每一处。人类和舰娘看到塔什干的身影，纷纷鼓起一阵不屈服的勇气，这就是指挥官的光环吧。
“塔什干大人，我们已经走到车队的最前面了。”
越过一辆铲雪车，塔什干见到车队的最前面，正在清理大雪的几位舰娘。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舰娘们利用舰装或是清扫或是融化着前面的冰雪，道路很快就被清出了一大片，只不过对于车队来说还是不算什么。
“你知道么，我这还是第一次讨厌西伯利亚的低温。”
“同感，我们舰娘的抗寒能力已经很强了，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下作业还是得穿上棉袄。”
“说到这个，车队的供暖优先配给人类的士兵，他们的体质比我们弱上不少，别到时候躲过了战火却没有躲过严寒。”
“我知道了。”
跟前面的舰娘们说了几句，塔什干在护卫舰娘的陪同下向后方走去，她的伤势还没好全，刚才一路经受的寒冷让她有些受不住。
花了一些时间总算是回到自己的指挥车旁，望了一眼车队之后、依旧炮火不停的战场，塔什干抿抿嘴，顺手拉开了车门。
‘现在的我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祈祷诺夫哥罗德将军她们安好了。’
“嗡~~~”
前脚刚踏入房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战场的一方传来，塔什干停下动作，瞪大眼睛望向那边，不仅仅是她，所有人和舰娘都感受到这股波动，无论伤势如何，纷纷从车里冒出头来，凝望着战场的天空。
“到底怎么回事......”
“噌！！！”
洁白的光芒照亮了战场的夜空，在无数人的惊愕之中，一只巨大的白色天鹅扬起脖颈，优雅地展开翅膀，向周围射出柔和的光芒，塔什干跟其他舰娘和人类一样，都感受到白光带来的丝丝温暖。突然间，天鹅发出一阵长吟，扇动着翅膀，从迪克森的港口飞向夜空，最后扭转方向，带着无比的威严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头冲向了迪克森。
“轰~~~~”
白光大绽，大地颤动起来，一股乳白色的气浪从迪克森冲击过来。塔什干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挡在身前，可当气浪冲击过她身体的时候，塔什干意外地感觉到一阵由内而外的温暖。
“塔，塔什干大人！”
听到呼唤，塔什干猛地回过头，眼前的景象让她身体颤抖不已。灯光的照射下，面前的不再是皑皑白雪，而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周围的大地也卸去身上的白色，露出晦暗的泥土。
“目测我们前面十几公里的大雪都被清除了，这是奇迹，奇迹啊塔什干大人！”
望着那条笔直的公路，塔什干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眼睛里的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诺夫哥罗德，将军.......”
记录：
十六点二十分，深海对迪克森港展开大规模进攻，无论是质还是量，这都是迪克森港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强的攻势。诺夫哥罗德将军和毛奇将军都决定固守，并且将伤员和部分器械补给向大陆转移，这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十六点三十分，我没想到这条记录来的这么快.......港湾栖姬突入战场，粉碎了我们的防线。诺夫哥罗德将军和毛奇将军想要出击拦截，但被我制止。从望远镜中，我可清楚地看到港湾栖姬赤红的眼睛，那是夹杂着怒火和悲伤的眼神，我绝不会看错。虽然不知道港湾栖姬经历了什么，但此时和她对碰绝非明智之举。
十七点十五分，深海的攻势比起之前的放缓了一些，中途港湾栖姬有过一次短暂的愣神，之后便再次恢复了从前的冷静，不再主动进攻我们的防线。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是我们的防线已经被攻破了大半，要是港湾栖姬冷静地早一点儿就好了.......
十八点整，深海又攻破了一道防线，至此为止，迪克森港所能依靠的防线只剩下最后一条，而且.......我不知道这条临时拼凑起来的防线能撑多久。
十八点二十三分，毛奇将军被深海包围，前去接应她的“凤凰”被港湾栖姬盯上，双方爆发激烈战斗。毛奇将军砍了港湾栖姬五刀，但自身也受了致命伤，连同“凤凰”小队也折损了大半的人手，我和诺夫哥罗德将军不得不勒令她们退出战场。我真的很感激她们的援助，如果没有她们的帮忙，迪克森早就被深海推平了。备注：我已经向舰娘府发去撤退请求，希望她们能批准。
十八点三十分，舰娘府传回指令，批准了我的申请，天主保佑，我们终于能脱离战场了。
十八点四十七分，由于伤势未痊愈，我被诺夫哥罗德将军分派了指挥部队撤退的任务，而她自己则会带领最后一批战力尚存的姐妹为我们断后拖延时间。说真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此我特意找到了诺夫哥罗德将军，把我的不安告诉了她。出乎我的意料，诺夫哥罗德将军似乎早就有了某些准备，面对我的担忧只是淡淡一笑，还嘱咐我谨慎小心，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务必把队伍里姐妹们安全带走。我，难以表达那种感情，只是觉得不久前，去找港湾栖姬麻烦的自己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十九点零七分，诺夫哥罗德将军带着断后的姐妹们离开了，愿北国的冰雪保佑她们，千万千万千万一定要.......
“呼~~~”
塔什干长呼一口气，还是没能写下最后几个字。合上日记，穿戴好舰装，塔什干推门而出，望向身后炮火轰鸣的迪克森港。
“将军，还请你一定平安无事。”
“塔什干大人，外面太冷了，您的伤势还没好全，先回去吧。”
摇摇头，塔什干婉拒了护卫舰娘的建议：“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不用担心我。我们还有多久能撤入内地，部队的补给足够了么？”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基地太过偏远，能动用的铁路只有一条，公路也因为大雪堵住了，所有撤离的速度很慢。补给倒是够了，但是.......”
“但是什么？”见到护卫舰娘欲言又止，塔什干赶紧追问道。
“但是......您也知道的，基地里舰娘占到了八成，其他两成才是人类。这次港湾栖姬的进攻打了个突袭，不仅仅是舰娘，还有大半的人类士兵也受伤了。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而且迪克森港本来就不是抗击深海的主要港口，国家最开始的标准也是一切以保留舰娘的战斗力为首要，所以现在用来治疗人类的药品有些紧张，而且病床和担架的数量也有些.......”
塔什干愣住了，沉默一会儿，她直接跳下指挥车，没管身后护卫舰娘的呼喊，一瘸一拐地跑向了医疗部队，找到一辆正在缓慢行驶的医疗车，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
小小的车厢里，十几位人类的伤员并排挤在一侧，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着绷带。而在另一侧，一位重伤的士兵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脸上还带着焦黑的血迹。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车厢里的士兵全都看过来，没想到居然是塔什干。
“塔什干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这样啊，都是一群糙汉子，那有什么好看的，哈哈哈~~”
几个士兵笑嘻嘻的，脸上完全没有痛苦的神情。即便是见多了伤亡的塔什干，面对这样的景象也是心中一阵酸楚。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么？药品或者食物。”
“呃.......我们几个不缺，不过要是能有伏特加喝就更好了，倒是叶戈尔需要些药品，他的手没了，镇痛剂还没配下来，要是塔什干小姐能帮帮忙~”
“啪！”
“哎呦~你打我干吗？”
“军队的药品都是按需分配的，没有人有特权。”一旁的一位老兵骂了几声，然后看向塔什干：“塔什干小姐，不用听着小子胡说八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说八道.......”刚才被打的士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难掩愤懑，“叶戈尔是我的同乡！我给他求点儿镇痛剂还不行吗？！”
“这里是战场，最大的是纪律，你这么做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战场？哪里是战场？这里是他妈的内陆，咱们被深海打出来你知道么？咱们败了！”说着，士兵低下头，眼角流出泪水，“老子在迪克森驻守了好几年，那是老子的家，结果居然就这么，被打出来了，我他妈的不甘心！”
听到这里，车厢里的士兵纷纷低下头去，脸上流露出悲痛的神色。老兵没有说话，只是搂住旁边士兵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着后者。
“塔什干小姐。”
“我在听。”
“不要让你对我们的同情干扰你的判断。”老兵凝视着塔什干的双眼，“比我们更惨的人类和舰娘在医疗队里比比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按规矩来，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我记下了......”塔什干点点头，摸出腰间的一个小酒壶丢给老兵，“药品什么的按规矩来，可几口伏特加我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离开医疗车，塔什干没有回去，只是沿着尚未清理出来的公路向前走去，一旁的护卫舰娘赶上来，给塔什干披上一件大衣。裹着大衣，塔什干举目远眺，满眼都是昏暗的大雪，长长的车队在灯光的照射下缓缓前进，天公还算作美，没有在降下一场暴风雪。
“真的不想在夜间行进啊。”
“我们的电源足够照亮一路了塔什干大人。”
“道路的情况如何了？”
“姐妹们正在公路前面清理大雪，铁路情况良好，只是已经没办法调转车头，所以只能让姐妹们搬运。”
“搬运？”塔什干楞了一下，“把火车头给，挪个地方？”
“没别的选择了，车站已经被深海打成灰了，姐妹们力气大，挪个车头还是很轻松的。”
“好吧，我就不说啥了。”
不得不感慨姐妹们的强悍，瞟了一眼自己纤细的手臂，塔什干还是放弃了心里大胆的想法，能做到徒手搬运火车头的，估计也只有战列舰、战巡和重巡了吧，自己这个小驱逐估计是派不上用场。
“塔什干大人，前面就是‘凤凰’的医疗队了。”
塔什干点点头，整了整军装，朝前大步走去。正在守卫医疗车的“凤凰”舰娘看到塔什干，纷纷致敬了军礼。
“塔什干小姐。”
“各位好，请问毛奇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这......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护卫的“凤凰”舰娘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打开车门，让塔什干走了进去。
“这是！”
“塔什干小姐。”
伸手制止了准备敬礼的维修舰，塔什干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毛奇。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四肢都有不自然的扭曲，最要命的是从下体到胸部，横向排列着五道深深的裂口，毫无疑问是港湾栖姬的利爪造成的。
“惊险呐，要是港湾栖姬用力再大一些，毛奇会被切成几段的。”
“是啊，好在港湾栖姬的攻击被损管挡了一下，最关键的是没有伤到核心，毛奇大人脱离危险期的可能性很大。”
“这就好这就好。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说，我会安排后勤处优先供给。”
“那就谢谢您了，塔什干小姐。”
“不客气。”
走出毛奇的医疗车，塔什干心里涌出一丝恐惧。毛奇的实力在舰娘里面算是拔尖儿了，跟诺夫哥罗德算是同一等级的战斗力，可现在毛奇却被港湾栖姬扭成那个样子，那诺夫哥罗德将军岂不是也......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些！
用力地晃着脑袋，塔什干怎么也不能把脑子里那段恐怖的想法赶出去，她不知不觉地便把毛奇想象成诺夫哥罗德，然后被港湾栖姬一爪子撕成六段。
“塔什干大人？塔什干大人！”
“呼吼！”
被护卫舰娘拍醒，塔什干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股冰冷从背后传来。
‘后背，是冷汗打湿了衣服啊，吓了我一跳。’
察觉到护卫舰娘关切的眼神，塔什干撇过头冷静了一下，再次回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眉头却始终紧皱没有松弛的迹象。
“陪我再往前走走吧。”
“是。”
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塔什干带着坚毅的神情，视察着车队的每一处。人类和舰娘看到塔什干的身影，纷纷鼓起一阵不屈服的勇气，这就是指挥官的光环吧。
“塔什干大人，我们已经走到车队的最前面了。”
越过一辆铲雪车，塔什干见到车队的最前面，正在清理大雪的几位舰娘。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舰娘们利用舰装或是清扫或是融化着前面的冰雪，道路很快就被清出了一大片，只不过对于车队来说还是不算什么。
“你知道么，我这还是第一次讨厌西伯利亚的低温。”
“同感，我们舰娘的抗寒能力已经很强了，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下作业还是得穿上棉袄。”
“说到这个，车队的供暖优先配给人类的士兵，他们的体质比我们弱上不少，别到时候躲过了战火却没有躲过严寒。”
“我知道了。”
跟前面的舰娘们说了几句，塔什干在护卫舰娘的陪同下向后方走去，她的伤势还没好全，刚才一路经受的寒冷让她有些受不住。
花了一些时间总算是回到自己的指挥车旁，望了一眼车队之后、依旧炮火不停的战场，塔什干抿抿嘴，顺手拉开了车门。
‘现在的我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祈祷诺夫哥罗德将军她们安好了。’
“嗡~~~”
前脚刚踏入房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战场的一方传来，塔什干停下动作，瞪大眼睛望向那边，不仅仅是她，所有人和舰娘都感受到这股波动，无论伤势如何，纷纷从车里冒出头来，凝望着战场的天空。
“到底怎么回事......”
“噌！！！”
洁白的光芒照亮了战场的夜空，在无数人的惊愕之中，一只巨大的白色天鹅扬起脖颈，优雅地展开翅膀，向周围射出柔和的光芒，塔什干跟其他舰娘和人类一样，都感受到白光带来的丝丝温暖。突然间，天鹅发出一阵长吟，扇动着翅膀，从迪克森的港口飞向夜空，最后扭转方向，带着无比的威严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头冲向了迪克森。
“轰~~~~”
白光大绽，大地颤动起来，一股乳白色的气浪从迪克森冲击过来。塔什干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挡在身前，可当气浪冲击过她身体的时候，塔什干意外地感觉到一阵由内而外的温暖。
“塔，塔什干大人！”
听到呼唤，塔什干猛地回过头，眼前的景象让她身体颤抖不已。灯光的照射下，面前的不再是皑皑白雪，而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周围的大地也卸去身上的白色，露出晦暗的泥土。
“目测我们前面十几公里的大雪都被清除了，这是奇迹，奇迹啊塔什干大人！”
望着那条笔直的公路，塔什干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眼睛里的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诺夫哥罗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