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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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遭遇刺客、永嘉郡主失踪、将军夫人受伤，这里面单单拎出一件事都惊得人够呛，可眼下三件事同时发生，闹得人心更是惶惶不安。
整个承德山庄上下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得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一不小心触了上面的霉头。
皇上更是雷霆大怒，这避暑一行草草就宣布结束，早上才刚到，傍晚就急匆匆离开，阵势还是如来时一般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可在百姓们眼中看来，此时的气氛比起出发时的轻松倒是凝重又沉闷许多，队伍后边随行的宫人头都不敢抬朝旁的多看一眼。
整个队伍从头到尾都是静悄悄的，莫名透出几分诡异。
道路两旁的百姓被带得不敢高声说话，只敢在队伍快速经过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凑着皇家的热闹。
“这宫里是怎么了？我怎么记得圣上今日早晨才去的承德山庄？莫不是我记忆出了差错？”
“就是今早才去的！我也觉得好生奇怪，往年圣人都要在承德住上两个月有余，可这次怎的离开的这般快，而且我看着队伍的气氛也诡异得很。”
“可不是嘛，不过我听说呀在这避暑山庄里闹出些事，好像是有人妄想刺杀皇上！”
“哎呦呦，这话可乱说不得！”其中一个看客急急慌慌想要堵住说话男子的嘴，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队伍。
“并非是我乱说，是今日有人上山打柴远远瞧见的！”
“可是当今的圣人并无留下兄弟姐妹，更别提有什么异姓藩地王爷，怎的还会有人对圣人不轨呢？”
“我听那樵夫说远远瞧见那些人的打扮像是近日在京中闹事的潭州水寇，莫不是那些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想分这永朝江山一杯羹？我看他们就是在异想天开！”
“近日在京中**的水寇？那也着实奇怪了些，我听闻他们在京中强抢民女、拐卖幼儿，可是那些都是在京中无依无靠的孤女、孤儿，而且最后都被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后面还似是有人救济似的，日子比起先前倒是好上许多。”
“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苏之蔻对外面嘈杂的声音浑然不觉，窝靠在楚辞怀里只觉困意袭来昏昏欲睡，在他怀里不停蹭着，像是求抚摸的小猫。
楚辞被她蹭的快火起，抬手接住她就要往自己某个部位砸的脑袋，稳稳接着往自己肩上移动。
苏之蔻被他冰冰凉凉的手心摸得一激灵，困意散去不少，懒洋洋抓过他的手心紧紧握在手里试图温暖，不满的嘟囔：“夫君…你的手为何这样冰凉？”
怕寒气如体对他的腿脚更加不好，接着就坐起身将冰盆移远了些，而后手心摸向他腿上的袍，发现触手也是一片冰凉。
苏之蔻蹙起眉，瞌睡虫赶走不少，弯腰抽出坐垫下的暗匣，从里面缓缓扯出一张叠得规整方正的毯子，神情难得带了紧张，慢吞吞递给楚辞。
“将军，前几日天气太炎热，我常待在屋中纳凉，闲来无事便又给你绣了张毯子，水梅说比起第一张我的绣工也有不少进步，你看看你喜不…”
“喜欢。”楚辞没听她说完就用力点点头应下，抬手倍觉满足的摸了摸她的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喜欢。”
苏之蔻眨眨眼有些愣愣的去看已经到他手里帕子，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怀里视若珍宝，好似只稍微一动它就被撕裂似的。
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就见他微蹙着眉拉过自己的手摊开，垂眸认真的细细瞧着她的手指尖。
楚辞越看这眉就蹙的越紧，她的手指晶莹如葱根般纤长好看，可现在的指尖却布着一个又一个的红针点，有些的颜色还深着，可有些的颜色已经淡下去。
脑海里莫名想起林芸递给他毯子时依然白嫩无暇的指尖，垂眸看着苏之蔻紧张却又含着期待欣喜的眸。
苏之蔻被他的忽明忽暗的目光看得有些自然的偏过头，下意识就想扯回被握得牢牢紧紧的手，“夫君，别看了…它好丑…”
“不丑。”楚辞不肯放她离开，依然轻轻却要牢牢的攥着，缓慢的抬起她的手，闭眼虔诚的在她伤痕累累的指尖柔柔映上一个吻。
怕她不信，又定定看着她补充道：“一点都不丑。”
苏之蔻像是被烫到，却也甘之若饴不肯收回，喜欢他的亲近，也朝他柔柔的笑道：“夫君，那我给你盖上，虽然是夏季，可马车里放着冰盆，这寒气若是入体对你的腿脚很不好的…”
一边嘴上絮絮叨叨着一边手上忙活个不停，把毯子缓缓扯开盖在他凉滋滋的外袍上，却摸到些不对劲，突起的某个地方有些咯手。
苏之蔻瞳孔放大，下意识低头去细瞧，就发现他的袍子上有划痕，就快破开一个口。
“夫君，这是什么？你方才是不是没有躲开那些刺客？为何？你站在皇上身旁不是应该有很多人守着才是吗？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为何要你护驾？那你可有受伤？”
苏之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倒豆子似的不停往外滚，滚到楚辞脚边直让他心惊肉跳。
完了，忘记换衣服了。
楚辞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个念头，眨眨眼咽了咽口水，也跟着她的目光低头去看自己被那箭身划过的衣袍。
眼见着她已经开始要去掀开自己的袍子和裤腿想确认到底有没有伤口，楚辞连忙拦下她，“没有受伤，只不过是不小心被那箭刮到，赵大人来得很快，也有很多御林军守着，确实用不到我护驾，而且后面时星也出现了，有时星在，你不要担心。”
有时星在，她也许更要担心了。
但在楚辞面前苏之蔻也只是轻咳一声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那你回去记得要解/裤子给我看看！不然你就是在哄骗我！我可没那么轻易就会上当受骗！”
话音刚落，马车内就安静下来。
解/裤子给她看…
苏之蔻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是太有歧义，眼眸流转，脸颊“噌噌”变红，热气也“呲呲”往上冒。
想着要提起别的事转移话题才好，苏之蔻想到时星，又想起旁的，“对了夫君，方才怎的没见到阿湛？回来时好像也没有看到他。”
楚辞没料到她会突地提起周湛，想到时星还没有同他说过杨书雁与周湛的事，也不知这事究竟有没有成…
“阿湛临时有事被周老将军叫走了，会晚一些回府。”
楚辞见她丝毫不起疑，还点点头朝自己依赖信任的笑笑，心里突地生起欺骗她的愧疚感，正要将这件事全都告诉她，就见马车一顿，而后就缓缓停下。
“将军、夫人，到了。”
楚辞将嘴边的话咽回去，与苏之蔻同时下马车，朝府门刚走几步，就对从府里走出来的万氏担忧的眉眼。
楚辞正要说话，就见余光都未给他一丁半点的万氏朝之蔻直直走去，嗫嚅两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再次咽下去。
万氏牵起苏之蔻的手，发现她的左手有些僵硬，垂眸去看她的手臂果然见一处地方许是因着包扎过的缘故微微隆起。
蹙眉细细端详她的眉眼，见她眼圈微红着想来是已经哭过一场，面上更是恨恨，“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之蔻，你的伤严不严重啊，快，快给母亲看看。”
“不严重的！”
苏之蔻掷地有声，拔高声音似乎是想让她相信，而后声音就缓下来，也牵着万氏的手哄着：“母亲！一点都不严重的，就是被箭擦过而已，已经擦过药啦，宫里太医给的药很有用，之蔻一点都不痛。”
万氏见她亲昵的凑过来撒娇，也放心许多，而后才突地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垂眸看向楚辞，“阿辞，你呢？你可有受伤？”
时星一直站在楚辞身后，见万氏对夫人嘘寒问暖好半晌才舍得看向将军“关切”问道，不由摸了摸鼻尖，同情的目光投向将军。
楚辞眼角一抽，略微的无语凝噎也不会表现出来，“没有受伤，皇上身边…”
“那走吧之蔻，外面日头也还大着呢，我们快进去吧。”万氏扫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受伤的模样，也没有注意他说过什么，牵着苏之蔻往府里走。
楚辞：……
见一行人已经走出些距离，楚辞转头看了眼时星，时星连忙收敛笑意，肃着脸推着他快速往书房走。
“将军，书雁被人劫走了。”时星肃容沉声道。
楚辞点点头，周湛要趁今日水寇对皇上行刺时将书雁趁乱带走，这他是知道的，心里微松，却瞥见时星有些悲怆的表情。
端茶的动作顿住，突觉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何意？”
想到那个带着书雁离开的背影，时星微阖着眼才忍下满腔的怒意，颤着声：“带走书雁的人不是周将军。”
苏之蔻哄好万氏后懒洋洋哼着小曲回院里，路过书房时见里面有光亮，脚步突地有停下来。
不对。
为何母亲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书雁失踪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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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点点头，周湛要趁今日水寇对皇上行刺时将书雁趁乱带走，这他是知道的，心里微松，却瞥见时星有些悲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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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带着书雁离开的背影，时星微阖着眼才忍下满腔的怒意，颤着声：“带走书雁的人不是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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