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原来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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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凤飞拉着于凤雪转身就要走,她们俩为了能当天赶回去,买的是傍晚的火车。除了赶火车,俩人下车之后还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早就饿了。
刚走出胡同口,于凤雪就愣在当场。因为她看见自己那个大儿子居然就站在胡同外面,直勾勾的盯着她。
见于凤雪出来,男孩子缓缓走上前挡住她们两个的路,他看着于凤雪,轻轻的叫了一声,“妈妈?”
听见这声妈妈,于凤雪自以为坚强的心防直接就垮了。她流着眼泪看着眼前的孩子,轻声道,“你居然还记得我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我每天都在想你!”孩子的声音让于凤雪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搂住久未谋面的大儿子,“你就这么过来了,保姆不会发现吗?”
“我经常一个人玩,她们都不管我的,我也不会乱跑。妈妈,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就不要我们三个了。”
孩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于凤雪跟着也红了眼睛,“妈妈....妈妈不能过来,因为...因为只有离你们远远的,才能保护好你们!”
于凤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完全不曾设想过的谎言就这样顺嘴说了出来,“你还记得爸爸有多凶吗?”
说到那个男人,孩子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事实上,那个男人虽然极度渴望儿子。但是在有了儿子之后,也并没有对儿子有过多少疼爱。
关于那个父亲,这个孩子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我记得他总是喜欢用烧火棍子打我,我身上现在还有伤疤。他还把我们扔到了一个地方,就没回来了。”
才八岁的孩子弄不清楚生父生母之间的纠葛,只知道有一天妈妈不见了,爸爸有一天也把他们扔下了,然后他们就被接到了这个舅姥爷这里。
“是因为爸爸准备要杀了妈妈还有你们三个,所以妈妈没办法,先丢下你们几个去找人求助,爸爸本来打算是把你们三个先寄养在福利院,杀了妈妈之后再去找你们的。”
于凤雪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但是妈妈那时候找到了人帮助,所以让舅姥爷把你们接了出来安置在这里,妈妈也不敢来找你们,因为爸爸还在找我,找不到我就找不到你们,你们就是安全的!”
这话听起来漏洞百出,但是在孩子跟前是好用的,于凤雪摸摸儿子身上厚厚的棉袄,“舅姥爷对你们好不好?”
“很好的,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同学要好,舅姥爷还会让我们看书学习,我成绩在班里是第一名呢!”一说到成绩,男孩子的眼睛都亮了。
于凤雪藏起自己的眼泪,“那就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两个弟弟,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妈妈曾经来过,否则让爸爸知道了,我们都活不了!”
男孩子用力的点点头,“可是妈妈,我想要给你写信,我想要跟你说我每天都发生了什么。”
于凤雪犹豫了一下,于凤飞已经走上前,“你可以写的,写到我的地址然后交给你妈妈。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跟保姆阿姨说,你跟着老师的要求,在那个学校里有一个笔友。”
“为了不让人发现你们的地址,你不用在信封上写明确你的地址,画一个五角星做标记就好。到时候你妈妈就知道是你写的信了。”
见孩子不抗拒,于凤飞又继续道,“等到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可以保护好妈妈和弟弟的时候,有合适的机会,妈妈就会跟你相认的。我这个做姨妈的,也等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子脑海里好像还留存着几分关于于凤飞当时叉腰骂人的样子。对于凤飞还有些畏惧,但是看见于凤雪深深的点了个头,他也大声答应了下来。
于凤飞随身的小包里就有纸笔,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塞到了男孩子的手里,“好孩子,我和你妈妈都等着你来写信,小心不要让保姆发现。”
“没关系的,舅姥爷说了,如果她们对我们不好就告诉他,舅姥爷是一定会换人的!”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收下写着地址的纸,又紧紧抱住了于凤雪。
“妈妈,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多来看看我。”
于凤雪点点头,男孩子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头跑走了。于凤飞拉着于凤雪这才往火车站走,两个人彼此无言,到了路边一个小店点了两碗面,当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于凤雪才说话。
“我以为我一辈子骗不了人,居然那些话张嘴就来。”于凤雪夹起面条吹了吹,“我都感觉我自己编出来的像个小说。”
“你给孩子一个念想也没错,两个小的还好,大的总归是记事了,什么都瞒着也不是好事。说实话我挺惊讶于大舅的反应的,他竟然会给孩子讲故事。”
回忆起以前的大舅,徐丽云他们几个孩子见到大舅就吓得腿都哆嗦,“许是因为大舅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这样的吧。”
“他以为这么做,就能补偿我那么多年吃得苦吗?可要不是他,我都不会生下那三个孩子。”于凤雪叹了口气,“说这些做什么,我看到孩子了还是舍不得。”
“所以我真的挺不理解那时候你跟我说图图的亲妈对图图的态度,可再想想我自己去其实也没做的有多好,孩子说扔下就扔下了。”
“可说句无情的话,以结果来看,你当时坚决一点是对的。拜托了那个厌恶的男人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孩子虽然波折但是也有了依靠,以后的生活也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当时于凤雪没忍住下楼认了孩子,她的生活会跟现在有天壤之别。虽说林春眠比较王八蛋,但也总比那个村子里喝醉了打人的男人强得多。
自己也不会有再读书再工作的机会了,所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三个孩子。
于凤飞看着于凤雪长吁短叹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上一辈子的事情。自己那时候要是能看清楚这些事情该多好,也不用再后悔了。
“赶紧吃面吧,一会儿坐火车来不及了。”于凤雪的话打断了于凤飞的思路,两个人匆匆吃了东西就准备去赶火车,没想到在火车站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不过一看到那个熟人于凤飞立马就拉着于凤雪躲了起来,指着一个带着头巾小心翼翼的女人,“看那个人眼熟不,你当年最讨厌的丽云表姐。”
于凤雪看着那个憔悴的女人,差点惊掉了下巴,“那个是丽云表姐?当年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老成这个样子的?”
她记忆里徐丽云可是漂亮又泼辣,没事给她一瞪眼于凤雪就害怕,听见于凤飞在耳边道,“所托非人,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两个人还在讨论徐丽云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看见徐默儒怒气冲冲的领着一大群人冲了过来,一把揪起徐丽云,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抽在她脸上。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要是想追随你那个没工作没能耐的野男人,你好歹把孩子给留下,孩子才那么大点你要带着他跑,到时候孩子出事怎么办!”
远远围观的于凤飞这才发现,徐丽云身边还放着一个大竹篮,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躺着个熟睡的孩子,“我的天,徐丽云之前就生过六个了,这又生一个?”她低声嘟囔道。
原本旁边的人看见徐默儒打人还想上去阻拦,听见徐默儒这么说又看见竹篮里的小孩子就都放弃了去劝阻的想法。
在路人看来,徐丽云就是个要带着孩子跑路去找野男人的女人,他们才不会这么帮忙呢!徐默儒见状让人把竹篮给拿走,“你把孩子走吧,你走吧!我看你那个男人要不要你!”
“爸,要是没有这孩子,我根本都进不了他们家门!”徐丽云悲悲戚戚的说道,“您不是嫌我一直在家没什么本事,我这不是凭本事找到个老公吗!”
徐默儒气的差点摔到地上,“你还有脸说,那个男人压根都没离婚,就是他老婆不能生孩子,他忽悠着你给他生孩子呢!要不是我盯得紧,他跑那会儿就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嗳呦,姐,今天咱们这一趟来的不亏啊。我居然还能看见舅舅这个样子,这可是家丑外扬了吧!”
于凤雪忍不住嘲讽了两句,于凤飞轻拍了她一下,“行了,老实看着吧!”
到了后面也就没什么可看,徐丽云再次被徐默儒给拖走,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要关多久。她实在是被关怕了,跟犯人一样的生活也真的是没意思。
可是这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她被拖走了,广播里也招呼着乘客开始准备检票上车,于凤飞转头看了一眼于凤雪,发现她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看徐丽云吃瘪你就这么高兴?”
“我是看大舅这么大年纪还操碎了心,就觉得心生感慨,他以为教得好的孩子,最后都没能如他所愿。”(未完待续)
于凤飞拉着于凤雪转身就要走,她们俩为了能当天赶回去,买的是傍晚的火车。除了赶火车,俩人下车之后还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早就饿了。
刚走出胡同口,于凤雪就愣在当场。因为她看见自己那个大儿子居然就站在胡同外面,直勾勾的盯着她。
见于凤雪出来,男孩子缓缓走上前挡住她们两个的路,他看着于凤雪,轻轻的叫了一声,“妈妈?”
听见这声妈妈,于凤雪自以为坚强的心防直接就垮了。她流着眼泪看着眼前的孩子,轻声道,“你居然还记得我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我每天都在想你!”孩子的声音让于凤雪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搂住久未谋面的大儿子,“你就这么过来了,保姆不会发现吗?”
“我经常一个人玩,她们都不管我的,我也不会乱跑。妈妈,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就不要我们三个了。”
孩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于凤雪跟着也红了眼睛,“妈妈....妈妈不能过来,因为...因为只有离你们远远的,才能保护好你们!”
于凤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完全不曾设想过的谎言就这样顺嘴说了出来,“你还记得爸爸有多凶吗?”
说到那个男人,孩子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事实上,那个男人虽然极度渴望儿子。但是在有了儿子之后,也并没有对儿子有过多少疼爱。
关于那个父亲,这个孩子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我记得他总是喜欢用烧火棍子打我,我身上现在还有伤疤。他还把我们扔到了一个地方,就没回来了。”
才八岁的孩子弄不清楚生父生母之间的纠葛,只知道有一天妈妈不见了,爸爸有一天也把他们扔下了,然后他们就被接到了这个舅姥爷这里。
“是因为爸爸准备要杀了妈妈还有你们三个,所以妈妈没办法,先丢下你们几个去找人求助,爸爸本来打算是把你们三个先寄养在福利院,杀了妈妈之后再去找你们的。”
于凤雪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但是妈妈那时候找到了人帮助,所以让舅姥爷把你们接了出来安置在这里,妈妈也不敢来找你们,因为爸爸还在找我,找不到我就找不到你们,你们就是安全的!”
这话听起来漏洞百出,但是在孩子跟前是好用的,于凤雪摸摸儿子身上厚厚的棉袄,“舅姥爷对你们好不好?”
“很好的,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同学要好,舅姥爷还会让我们看书学习,我成绩在班里是第一名呢!”一说到成绩,男孩子的眼睛都亮了。
于凤雪藏起自己的眼泪,“那就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两个弟弟,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妈妈曾经来过,否则让爸爸知道了,我们都活不了!”
男孩子用力的点点头,“可是妈妈,我想要给你写信,我想要跟你说我每天都发生了什么。”
于凤雪犹豫了一下,于凤飞已经走上前,“你可以写的,写到我的地址然后交给你妈妈。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跟保姆阿姨说,你跟着老师的要求,在那个学校里有一个笔友。”
“为了不让人发现你们的地址,你不用在信封上写明确你的地址,画一个五角星做标记就好。到时候你妈妈就知道是你写的信了。”
见孩子不抗拒,于凤飞又继续道,“等到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可以保护好妈妈和弟弟的时候,有合适的机会,妈妈就会跟你相认的。我这个做姨妈的,也等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子脑海里好像还留存着几分关于于凤飞当时叉腰骂人的样子。对于凤飞还有些畏惧,但是看见于凤雪深深的点了个头,他也大声答应了下来。
于凤飞随身的小包里就有纸笔,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塞到了男孩子的手里,“好孩子,我和你妈妈都等着你来写信,小心不要让保姆发现。”
“没关系的,舅姥爷说了,如果她们对我们不好就告诉他,舅姥爷是一定会换人的!”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收下写着地址的纸,又紧紧抱住了于凤雪。
“妈妈,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多来看看我。”
于凤雪点点头,男孩子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头跑走了。于凤飞拉着于凤雪这才往火车站走,两个人彼此无言,到了路边一个小店点了两碗面,当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于凤雪才说话。
“我以为我一辈子骗不了人,居然那些话张嘴就来。”于凤雪夹起面条吹了吹,“我都感觉我自己编出来的像个小说。”
“你给孩子一个念想也没错,两个小的还好,大的总归是记事了,什么都瞒着也不是好事。说实话我挺惊讶于大舅的反应的,他竟然会给孩子讲故事。”
回忆起以前的大舅,徐丽云他们几个孩子见到大舅就吓得腿都哆嗦,“许是因为大舅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这样的吧。”
“他以为这么做,就能补偿我那么多年吃得苦吗?可要不是他,我都不会生下那三个孩子。”于凤雪叹了口气,“说这些做什么,我看到孩子了还是舍不得。”
“所以我真的挺不理解那时候你跟我说图图的亲妈对图图的态度,可再想想我自己去其实也没做的有多好,孩子说扔下就扔下了。”
“可说句无情的话,以结果来看,你当时坚决一点是对的。拜托了那个厌恶的男人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孩子虽然波折但是也有了依靠,以后的生活也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当时于凤雪没忍住下楼认了孩子,她的生活会跟现在有天壤之别。虽说林春眠比较王八蛋,但也总比那个村子里喝醉了打人的男人强得多。
自己也不会有再读书再工作的机会了,所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三个孩子。
于凤飞看着于凤雪长吁短叹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上一辈子的事情。自己那时候要是能看清楚这些事情该多好,也不用再后悔了。
“赶紧吃面吧,一会儿坐火车来不及了。”于凤雪的话打断了于凤飞的思路,两个人匆匆吃了东西就准备去赶火车,没想到在火车站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不过一看到那个熟人于凤飞立马就拉着于凤雪躲了起来,指着一个带着头巾小心翼翼的女人,“看那个人眼熟不,你当年最讨厌的丽云表姐。”
于凤雪看着那个憔悴的女人,差点惊掉了下巴,“那个是丽云表姐?当年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老成这个样子的?”
她记忆里徐丽云可是漂亮又泼辣,没事给她一瞪眼于凤雪就害怕,听见于凤飞在耳边道,“所托非人,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两个人还在讨论徐丽云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看见徐默儒怒气冲冲的领着一大群人冲了过来,一把揪起徐丽云,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抽在她脸上。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要是想追随你那个没工作没能耐的野男人,你好歹把孩子给留下,孩子才那么大点你要带着他跑,到时候孩子出事怎么办!”
远远围观的于凤飞这才发现,徐丽云身边还放着一个大竹篮,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躺着个熟睡的孩子,“我的天,徐丽云之前就生过六个了,这又生一个?”她低声嘟囔道。
原本旁边的人看见徐默儒打人还想上去阻拦,听见徐默儒这么说又看见竹篮里的小孩子就都放弃了去劝阻的想法。
在路人看来,徐丽云就是个要带着孩子跑路去找野男人的女人,他们才不会这么帮忙呢!徐默儒见状让人把竹篮给拿走,“你把孩子走吧,你走吧!我看你那个男人要不要你!”
“爸,要是没有这孩子,我根本都进不了他们家门!”徐丽云悲悲戚戚的说道,“您不是嫌我一直在家没什么本事,我这不是凭本事找到个老公吗!”
徐默儒气的差点摔到地上,“你还有脸说,那个男人压根都没离婚,就是他老婆不能生孩子,他忽悠着你给他生孩子呢!要不是我盯得紧,他跑那会儿就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嗳呦,姐,今天咱们这一趟来的不亏啊。我居然还能看见舅舅这个样子,这可是家丑外扬了吧!”
于凤雪忍不住嘲讽了两句,于凤飞轻拍了她一下,“行了,老实看着吧!”
到了后面也就没什么可看,徐丽云再次被徐默儒给拖走,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要关多久。她实在是被关怕了,跟犯人一样的生活也真的是没意思。
可是这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她被拖走了,广播里也招呼着乘客开始准备检票上车,于凤飞转头看了一眼于凤雪,发现她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看徐丽云吃瘪你就这么高兴?”
“我是看大舅这么大年纪还操碎了心,就觉得心生感慨,他以为教得好的孩子,最后都没能如他所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