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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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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在太和殿举行, 乡试会试中脱颖而出的的贡生们都早早就被领了进来,先是一场笔试,卷面当场让考官看过后,选送二十篇呈递皇上,再由皇上亲自测这二十人,一甲三人, 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这三人由元帝钦点。

    所以能不能成为一甲,不看之前的名次, 只看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 顺眼的成第一甲前三名的机会自然大些。

    其实已经到了殿试, 就算是中了二甲三甲也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比普通人要上许多,且不说将来会成为多大的官, 这一生的荣华算是有了着落。

    陈昀和陈言之两人是南直隶的前两名,又是兄弟,许多人也是很看好他们, 甚至在庄子上下注谁能考中状元,当然里面压陈言之的人多些。

    陈言之比陈昀大上一岁, 生的一张好看的脸,透白的皮肤,配上一双好像能勾.引人的桃花眼, 嘴角又时常含着淡淡的笑容, 看上去很好相处。

    对外, 陈言之无人不交,为人圆滑稳妥,说话时一双生动眼睛都带着笑意,只是仔细看上一看,就会发现那笑容虚假得很,似嘲讽,无情无意的。

    至于陈昀整个人的气质比他就清冷多了,常年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作态,纵使有人想要同他结交也被这冷然的气质吓跑了。

    事实上,陈昀的好友确实不多。

    和家出事的时候,和铃四岁,他九岁,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不像和铃只隐隐有个印象,他记得的比他妹妹多出许多,他心里是放不下的。

    陈昀没想过替他父亲翻案,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被陷害的。

    与其想着翻案,不如去向当年布局的现在还活着的人索命,让他们十倍还之。

    皇上是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就算将来他找出了证据证明父亲的清白。

    这就是帝王的脸面。

    承认错误,就是丢脸,就是没了帝王家的威严。

    陈言之和陈昀的感情很好,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彼此间的情谊是自小就结下的,陈家的父母还有陈昀都是知道当年的事。

    两兄弟在江南也是姑娘们做梦都想嫁的人,只是两人都未成亲。

    陈昀是没那个心思,而陈言之身边已经有了个“捡来”的姑娘了,叫冬青。

    整仪的御道上,意气风发的贡生们朝着太和殿而去。

    陈昀和陈言之并排而立,陈言之用手肘顶了顶身侧的陈昀,对他挑眉道:“今日,你猜你我之间谁能一举夺魁?”

    陈昀反问:“你怎知就不是别人呢?”

    陈言之笑了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呵,除了你我,我是不信旁人能拿到的。”

    话音刚落,他的肩便被人在后拍了拍,闪过一丝厌恶,稍瞬既逝,又笑咪咪的回头。

    “陈兄,果真是你。”

    陈言之拱了拱手,“刘兄,早就听说你这次也入围了殿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姓刘的男子脸上飘过一丝羞涩,“运气而已,不似陈兄,才华逼人。”语罢,才注意到陈昀,他也听说陈昀的脾性,就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我就不打扰陈兄了,先行一步。”

    他一走,陈言之脸上的笑就消失了,陈昀见状,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成天戴着面具装模作样的,一戴就还是好几年,不嫌累的慌?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看上去多情,其实内里比谁都无情,心也是黑黑的,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陈言之不正经道:“累啊,但是多有趣啊。”

    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着别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间,心里总是开心的,再说了,多几个交好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将来还能利用的上。

    陈昀懒得理他,快步朝前走,整天没个正形。

    陈言之摸着下巴,追上他,“你等等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兄长啊?”

    陈昀放缓步子,睨了他一眼,“你有兄长的样子?”

    陈言之被他的话一噎,摆摆手,“算了,你连笑都不笑一下,可真够没劲的,对了,你那个在京城的妹妹呢?这都到京城好几天了,也没见你去看她。”

    陈昀心下一紧,脸色沉了下来,清俊的面孔布上阴霾,眉头也慢慢的拧起来,提到这件事他现在还是生气。

    和铃她竟然敢!敢一声不吭的就进宫了!就连大伯他们也瞒着他。

    他尚年幼时,自身难保,更没有能力去照顾小小的妹妹,只能让她待在大伯家,日子还能过的好些,如果他知道日后大伯会将妹妹送进宫,他怎么也不会离开她。

    大伯的心思他知道,对妹妹或许有几分真心,可他更疼爱的是自己的女儿,让妹妹进宫,能换的他女儿一世安稳……真是划算的买卖!

    和铃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怎么能在宫里吃苦?

    “问你呢?”陈言之见他出神的厉害,忍不住提醒道。

    陈昀没好气道:“她是我妹妹,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陈言之还想再呛他一声,奈何一行人已经到了太和殿门口。

    进了殿内,就容不得他们造次了。

    陈昀和陈言之各自在位置上坐好,太监敲过钟之后,就开始分发考卷。

    监考的官员是吏部尚书曲元。

    而这次的考卷是宋端出的,只不过这些个考生们不知道而已。

    诺大的宫殿坐了五六十号人,分隔的很开,时不时就有人在过道上穿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昀看到考题的时候,心里的紧张感少了许多,这题目对他来说不算难,考题的灵活度也很高,一时间他都要佩服出卷的人了。

    曲元早就注意到这两兄弟了,风头太盛,名声太响,尤其是那个陈言之,连中两元,若是殿试也拿下第一,便是本朝连中三元的第一人了。

    当年……差点也连中三元的不过就宋端一个人,当然了,后来他失了殿试的资格。

    两个时辰后,开始收卷。

    陈昀和陈言之面露轻松之色,想来应该考的都不错。

    他们被引到偏殿,耐心等候着结果。

    半个时辰后,卷面前二十名被点了出来,陈昀和陈言之位列其中。

    元帝坐在高位上,扫视了一番底下站着的人,这些人中有少年,也有些已经古稀的年纪了。

    最为出色的论答,有三篇,是宋端挑出来的。

    元帝知道宋端的才华,稍稍过目,便也不得不称赞这三篇论答是写的极好。

    更为出色的还是陈言之的。

    这次的状元他已经是打算点陈言之了,让他纠结的是,另两篇不分上下的文章。

    元帝挑了几个人问话,陈言之应付的得心应手,而陈昀却惜字如金。

    最终,第一甲第一名是陈言之,第二名是江北,梁州出来的考生,第三名的探花郎才是陈昀。

    陈府一时出了两个进士,羡煞旁人。

    陈昀和陈言之却最为冷静,或许他们早就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而已。

    陈言之被授予翰林院编撰一职,让人意外的是,陈昀被安排到了吏部。

    “诶,你知道这次出卷的人是谁吗?”陈言之边走太和殿边问。

    “不清楚。”

    “江北告诉我的,今年出卷的人是宋端,不愧是你舅舅。”

    陈昀脚下的步子一顿,淡淡的恩了一声,他倒不急着同这个舅舅会面,将来总是要见到的。

    小时候他和舅舅不亲近,舅舅更喜欢他妹妹一些。

    陈昀仿佛突然想到什么,舅舅也在内宫,可以让他照拂着妹妹一些,更甚者可以让他把妹妹带出来。

    宋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当时的他还在忙着更重要的事。

    陆承远受伤了,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宋端灵敏的嗅觉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血腥之味,宋端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汪全还真是一把好刀,堂堂指挥使大人都被他给伤了呢,不过宋端还不是很满意,因为在他的计划中,陆承远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守在太和殿外的不仅有禁卫军还有锦衣卫,宋端坐在房顶上,翘着腿,等啊等,过了很久才等到巡视的陆承远,他眼睛一亮,从房顶上飞了下去。

    陆承远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冷冷的,他腰间别着长刀,合身的墨色服饰衬着他更加冷硬,只是唇色泛着白。

    宋端挡在他面前,“陆指挥使,好久不见了呢。”

    “督主有事吗?”

    宋端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想同陆指挥使聊聊天,顺便切磋切磋武艺。”

    陆承远冷凝着他,“在下今日当值,恐不能和督主切磋了。”

    宋端收起笑,目光森冷,“那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他抬手,掌风直直朝陆承远打去,陆承远急急的往后退,躲开他突如其来的这一掌。

    宋端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起来,出手的一招比一招狠辣。

    陆承远忍着胸口的伤痛,开始还手,宋端看不惯他,殊不知他也早就看不惯宋端了。

    陆承远拔出长刀,刀锋朝宋端划去,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却没人敢阻拦。

    几招之后,宋端算是找到了他受伤的地方,一掌拍了上去,于此同时,陆承远的刀锋刺中宋端的前胸,不过伤口不深。

    两人这才停了手。

    宋端冷笑,“陆指挥使名不虚传,身手不凡啊。”

    “督主承让了,无意伤了督主,是在下的不对。”

    “哼,这点小伤无需挂齿。”宋端穿的是白袍,就算伤口不深,可血迹透出来大片的红,入眼也觉着可怕。

    “督主还是速去疗伤吧。”

    宋端沉默,而后缓缓转身,扬长而去。

    等他走远后,陆承远的刀抵着地,他撑着刀,半跪了下去,吐出一口血来。

    两人大打出手的事,经过宋端的授意,马上就传到了元帝的耳里。

    元帝没有发怒,甚至有放任他们的念头。

    他们咬的越凶越好。

    若真和平相处了,他才该着急。

    ……

    宋端回文苑宫,脱了衣服清洗了伤口,又自己包扎好以后,才让刘晋进来。

    他问:“说说殿试的名次。”

    “陈家两兄弟,一个状元郎,一个探花郎。”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督主,这探花郎走之前,曾想见督主一面。”

    宋端嗤笑,“他找本督做什么?”

    “奴才瞧着像是有要紧事的样子。”

    宋端不耐烦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让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没?”

    刘晋答:“奴才已经将姑娘接过来了,也安排好了屋子。”他一顿,继续说:“不过姑娘看上去……不情愿还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