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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冬日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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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昱龙晚上的时候照例给陶然打电话, 电话却没打通。

    他过了一个多少小时又打过去,还是没打通, 天已经很晚了,可能是打习惯了, 一天不打还觉得少了点什么,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梦见陶然了。

    第二天一醒,他就给陶然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还是打不通。

    盛昱龙这就有些不放心了,准备到陶家去看看。

    到了陶家,发现陶家正在吃早饭,陶建国过去开了门, 手里还拿着包子:“老六啊, 这么早过来,有事?”

    “来蹭顿早饭。”盛昱龙笑着说。

    “来的正好,我们正吃呢。”

    刘娟正在盛汤,闻言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进锅里。她勉强镇定了一些, 将碗舀满, 端着出了厨房。

    陶建国说:“娟子,再加一副碗筷,老六来了。”

    刘娟说:“不巧,家里做的饭只够三个人的。”

    “我不饿,吃个包子就行。”盛昱龙笑着说。

    刘娟以前看见盛昱龙会觉得他豪爽,不拘小节,如今再看他这幅样子, 心里只觉得厌恶。她勉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意,冷笑了一声,说:“那真是委屈你了。”

    陶建国大概听出了她话里的冷意,扭头看了她一眼。盛昱龙却满不在意,只笑着说:“这都吃饭了,陶然呢?还没起?”

    陶建国笑着说:“还睡着呢,刚我喊了,没喊动。”

    “我去瞧瞧。”

    刘娟抿了抿嘴,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盛昱龙进了陶然的房间,见陶然蒙着头,还在床上躺着。他走到跟前坐下,掀开被子的一角,笑着说:“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这一掀开,却看见陶然双眼发红,脸色苍白,他吓了一跳,赶紧将陶然捞起来:“怎么了?”

    陶然看见他却有些慌张,张张嘴刚要说话,就见刘娟在卧室门口站着瞪他。陶然垂下头来,说:“没什么,没睡好。”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手机坏了。”

    “坏了?”

    陶然说:“坏了就是坏了,你不要问了。你赶紧走吧。”

    盛昱龙回头看了一眼,见刘娟在门口站着,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站起来说:“你这是怎么了?”

    陶建国也进来了,笑着说:“他闹别扭呢,这么大了,还孩子气的很。”

    他说罢就对陶然说:“还不起床吃饭?去,洗漱吃饭。”

    陶然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外套,就走出了卧室。刘娟跟着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说:“你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陶然低着头挤牙膏,也不说话。刘娟压低了声音,拉了他一把:“你想让你爸也知道么?你想把这一切都毁了么?”

    陶然扭头看向刘娟,红着眼说:“我不知道怎么叫他走……我怕我爸起疑心。”

    刘娟冷着脸说:“你早干嘛去了。你心里要真有我们,就不该干这种事。”

    刘娟不能在洗手间久呆,于是说:“你今天就跟他说清楚,划清界限,告诉他,这事我知道,你爸不知道,他要还念着跟你爸的兄弟情义,就该知道怎么办。他要是不念旧情,那这个人也没必要继续跟咱们家来往。吃完饭跟他出去一趟,这是我的话,你原原本本告诉他。”

    刘娟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陶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

    他是感觉到羞耻的,和盛昱龙的关系,让他在面对刘娟的时候格外羞耻。

    陶建国吃完饭就要去上班了,盛昱龙问要不要去送他,还没等陶建国说话,陶然就说:“我要去个地方,六叔送我去吧。”

    “去哪?”盛昱龙问。

    陶然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窘迫,盛昱龙却以为他在暧昧,笑了笑,说:“行。”

    刘娟的脸色沉了又沉,她以前觉得盛昱龙各方面都不错,如今再看,怎么看怎么不喜欢。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盛昱龙的狼子野心呢?

    俩人眼神那么暧昧,简直毫不顾忌,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自己以前就跟瞎了眼一样没看见。

    他们俩跟陶建国一起出的家门,刘娟送他们到家门口,看着陶然上了盛昱龙的车。

    即便知道陶然是跟盛昱龙摊牌的,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她现在看到陶然和盛昱龙在一起就不舒服。

    其实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膈应的很。因为她昨天虽然已经在想这些让人头疼难受的事,但还只是在脑子里想,如今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具体的形象就浮现出来了。最主要的是,盛昱龙长的那么爷们,高大健壮,和他一比,陶然简直秀美的不行,这俩人在一块,谁更像女人一目了然,而男女情侣之间会干什么事,她也知道,这么一联想,她简直心都揪起来了。

    这个挨千刀的盛昱龙!

    她几乎是瞪着两个人离开的,盛昱龙走的时候照例跟她点头致意,刘娟眼里简直克制不住的恶意也一目了然,盛昱龙愣了一下,车子刚出了巷口,他就问陶然:“你妈怎么那么看我?”

    陶然忍了一天一夜,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捂住了脸,躺在椅背上。

    盛昱龙刚要说话,就听陶然说:“一直开,不要停。”

    盛昱龙将车子开出了城中村,陶然才拿开捂着脸的手,转头看向窗外,车子进入大街上,盛昱龙才开口问:“怎么了?”

    “你把车子停在前头路边吧。”陶然说。

    盛昱龙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扭头看向陶然。陶然说:“咱们的事,我妈知道了。”

    盛昱龙一惊:“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听见了我们打电话,也可能……我不知道……”陶然脸上副浮现出一抹红晕来,是不正常色神色,有些疲惫的癫狂:“她让我们分开,不然就告诉我爸。”

    盛昱龙问:“这是她说的?”

    陶然点点头,然后问盛昱龙:“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让我爸知道,他知道我们俩就完了。”

    盛昱龙说:“你别急,让我想一想。”

    “我都想了一天一夜了,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妈态度也很坚决,我们不分开,她肯定会告诉我爸的。”陶然说:“要不,我们私奔吧?现在就走。”

    盛昱龙说:“你别慌,我回去跟她谈谈。”

    “她要是肯跟你谈,就不会让我跟你出来了。”陶然说,“我妈对你什么态度,你还没看出来么?”

    “那也得谈了再说。”

    盛昱龙说着就发动了车子,陶然有些着急,说:“你们谈不出什么来的,我妈不可能被你说动的。”

    这可不是小事,完全没有商量退让的余地。

    盛昱龙要去跟刘娟谈,其实并不是想去说服刘娟。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听到这事的时候脑子里也有点懵,但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得把责任揽过来。

    他要跟刘娟谈,不是为了让刘娟接受他和陶然的关系,而是尽可能减少对陶然的伤害……跟刘娟说清楚,把主要责任揽过来,让刘娟的炮火对准自己……这不仅是为了陶然,也是为刘娟。

    他想尽可能地减少这件事对母子感情的伤害。这倒不是他要充什么英雄,而是男人的本能反应。

    刘娟正呆呆地在院子里坐着,就听见外头似乎有车开了过来,紧接着他就听见了车门打开的声音,她刚站起来,就听见了外头的敲门声,过去开了门,就看见盛昱龙站在外头,陶然怯怯地跟在后头,叫了一声“妈”。

    刘娟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问:“说清楚了?”

    “大嫂……”再叫这个称呼,盛昱龙都有些不自然,果不其然,刘娟冷笑一声:“大嫂?我是谁的大嫂,你的?你是什么身份,你心里真的清楚么?”

    “我想跟你谈谈。”盛昱龙开门见山地说。

    他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什么人都见过,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也知道这时候跟刘娟讲道理,对方压根就听不进去,所以也不客气,态度反而有些强硬:“大嫂再怨恨我,也总要跟我谈一下吧?”

    他说完回头看了陶然一眼,说:“你去车上等着。”

    他说着就进了门,刘娟看了陶然一眼,随即就跟了过来,刘娟也没进屋子,在院子里说:“就在这说吧,你要说什么?”

    “我跟陶然的事,嫂子都知道了吧?”

    刘娟忍不住心中怒气,冷笑道:“老六,我可真是小看了你。我以为你知道了以后,会臊得再也没脸登我家的门,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还敢跟我说这些。我跟你大哥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刘娟自己都觉得有些羞于启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真是瞎了眼。”

    “是我对不起大哥还有大嫂,陶然是我追的,错也是我犯的,但我对陶然也是真心实意的,他年纪小,不经事,希望大嫂不要为难他……”

    “真心实意?”刘娟简直要气疯了,脸色通红,“你怎么能……”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当着她的面说出真心实意这种话。刘娟气急,转身看了看,拎起墙边的晾衣杆就朝盛昱龙身上打,盛昱龙只本能地动了一下,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杆子,那晾衣杆是树枝做的,直接被打成了两断,盛昱龙还没说什么,一直在门口的陶然却跑进来了,急红了眼,说:“妈你别打他,别打他……”

    刘娟一看心更气,反手就要打陶然,却被盛昱龙给拦住了,说:“嫂子要出气,打死我都行,别打他,他一小孩子,责任不在他。”

    刘娟恨盛昱龙,眼下却更恨不争气的陶然,扔了手里的棍子,劈头就给了陶然头上一下,然后用力把他扯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陶然红着脸对盛昱龙喊说:“你走吧,不用管我。”

    刘娟也指着盛昱龙说:“你滚,滚!”

    眼下再说也是无益,只是火上浇油而已。盛昱龙说:“我走可以,大嫂不要为难陶然,不然我会带他走的,大嫂该了解我。”

    这分明就是威胁了,但刘娟竟有了畏惧之心,说:“你真不是人,真该让你大哥打断你的腿!”

    等到盛昱龙走出去之后,刘娟立马关上了大门,回头看陶然,陶然蹲在地上,垂着头一语不发。

    刘娟说:“真好,真好,你们……”

    “其实他说的不是真的,”陶然抬起头来,看着刘娟说,“不是他追的我,是我追的他。”

    同一个爱情,两种说法,不过都是为了保护对方。盛昱龙说的是事实,也是想把责任都揽过来,陶然却觉得,或许把源头指向他更好一些。儿子自己走错了路,总比好好的儿子被诱拐好一些,因为前一种还有原谅的可能,后一种简直是一生一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