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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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沧桑的仓鼠, 冷静的看一群人发疯。
关度和关二度还没教会他们认清欧执名是什么人，他们也懒得叫醒这群嘴嗨。
但是, 仓鼠格外满意今晚亚伯和张旻哲的共同出席。
只要张旻哲身边有个人，发疯群体就会转移注意力，懂得什么叫：若沧独美！
若沧头发微长, 开拍《关度2》之后就没有理过。
即使他没有扎起发髻, 视线看过来的一瞥, 也透出独属于若沧的仙风道骨。
网上随手一搜, 都是他们出席《深海更深处》庆功会的照片。
那些守在红毯左右的敬业摄影师们，用闪光灯完美的捕捉了这四位走过红毯的高清神颜。
欧执名一如既往的冷漠, 唯独看向若沧的时候, 盛满温柔。
而若沧看向镜头别样清幽，超脱于周围喧嚣的环境，浑身淡漠的气质，隔出他与欧执名二人专属空间。
明明那么吵那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两个总能静谧得像双人画。
观众一边看，一边升起莫名感慨。
他们也是亲眼看着若沧出道、爆红、成巨星的，仔细回忆起来，又是一出嬉笑玩闹旧时光, 透着网络群众才能领悟的小伤感。
“想当初，我还是一个高中生，趁着周末熬夜刷完的《星星之下》，那时候我十六，若沧十八岁。”
“我从小就看若沧演的电影, 从《烛火之谜》到《深海更深处》我都是三刷、四刷的，电影票裱起来，又是一件传家宝了呜呜呜。”
网上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观众极多。
但是破话气氛只需要一句话。
“啊，对啊，你们说都这么多年了，关二度怎么还没杀青啊？”
“……”
看到这句话的人都哭了。
青春没有喂狗，但是喂了鸽子比喂狗还惨。
那种心中满怀期望，凝视着白鸽咕咕咕、咕咕咕就是不来的感觉，宛如头顶有刀悬挂，怕它落下又等它落下，根本睡不安稳！
瞬间，讨论庆功会的话题，抛弃了悲春伤秋，重拾了人民的愤怒。
“欧皇你有空出来参加活动！你特么快杀青啊！”
“为什么你们不好好关在片场拍戏，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出来参加活动？生气气！”
“因为这是《深海更深处》的庆功会，若沧肯定要参加的吧？而且我听说辣个弥达斯也要来。”
小道消息一出，立刻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像弥达斯这样动作轰轰烈烈的资本家，本就在圈里特别有存在感。
公司刚建就疯狂挖墙角，捧人也是不吝钱财，还据说今晚要宣布一个超大的造星项目，导致这位弥达斯先生变得格外神秘。
跟钱相关的八卦，瓜民朋友都爱听。
不过一会儿，网上各路爆料博主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就是——
弥达斯会亲自出现在庆功会，为群星计划入选的导演、演员、歌手颁奖。
什么奖，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神秘富豪终于肯露面了，圆了大家窥探有钱人世界的梦想。
四位关二度男神团的红毯走完，对其他明星不感兴趣的瓜民，四散在各个地方，展开对有钱人的想象。
“你们说弥达斯会不会又是所谓的京城四大家，神豪出来开公司了？”
“四大家的神豪能取名叫一个外国名字？这会被祖宗抽死吧，我怀疑是什么混血二世祖回来了。”
“中国神豪就不能取希腊神话的故事啦？说不定是留学回来的老头子，为了拯救不争气的家族，决定挑选偶像！”
瓜民对大佬的猜测永远不着边际。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能够投钱帮助更多人实现梦想，他们能够顺便看到更多优秀电影，听到更多优秀音乐就行。
反正人嘛，一有钱年龄就大。
他们对胡子拉碴的油腻中年人长什么样，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网上还在猜测，群星计划入选的新晋导演，已经见过了弥达斯本人。
“——弥达斯先生比我想象中年轻。”
董琦穿着优雅的黑色长裙，化着精致妆容，笑着跟若沧讲述她和弥达斯短暂会面。
“他话很少，但是给人感觉很绅士，只可惜他腿不太好。”
董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他坐着轮椅，我见他的时候，尹路推着他呢。”
毕竟是讨论别人私密的事情，就算董琦和若沧相熟，可周围眼多嘴杂，她不敢背地里得罪了新老板。
“难得你对弥达斯感兴趣啊。”董琦都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除了欧导，都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被女士当面戏谑，若沧根本承受不住。
这么一句话的档口，欧执名吵杂的心声，就响了起来。
——快告诉她，对，没错，你根本不感兴趣！
——问这些是为了有备无患，顺便提醒她弥达斯有问题！
欧执名表面冷漠，其实灵魂热烈吵死了。
“尹路也在？”若沧理都没理，要说自己说。“他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董琦说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欧执名。
片刻后，她开口说道：“神情憔悴、惨不忍睹，胡子拉碴的头发都没剪，看起来过得非常惨，我都认不出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小鲜肉！”
若沧：……
欧执名：……
虽然董琦语气真诚演技一流，但是她气运里明晃晃的写满了“我说谎”“我骗你们的”。
若沧和欧执名啼笑皆非，立刻感受到了她的好意。
毕竟是欧执名讨厌到动手的家伙。
董琦就算见到的尹路意气风发，在道义上，也会把尹路描述得惨绝人寰。
“那真是太好了。”欧执名笑领了董琦的谎言，他伸手圈住若沧，“知道觊觎若沧的人过得那么惨，我就放心了。”
董琦绝妙演技，也盖不住气运的真实。
若沧无奈的看着她灿烂阳光的气运，因为说谎沾染上浅淡污秽，就明白了尹路应当过得还行。
他抬手拿下欧执名嚣张的手臂，低声跟董琦说：“没必要特地安慰欧执名，我更想知道尹路的真实情况。没关系，你说实话吧。”
董琦的表情都透出尴尬，完全想不通自己这么完美的演技，怎么会骗不过若沧。
难道他们从别的地方听说了尹路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收敛了一些，严肃正经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事情。
“感觉尹路还是跟以前一样，笑容阳光灿烂，没什么烦心的事情。”
她努力回忆那短暂的一面，“我觉得弥达斯先生应该也很喜欢他，如果没有退圈的事情，他绝对是弥达斯力推的艺人。”
“不过……”董琦说，“他好像不当爱豆了，更开心一点儿。”
他们都是《深海更深处》的预定演员。
董琦和尹路有过一些接触。
即使外界宣扬尹路是阳光小天使，可她一直觉得，尹路藏着巨大的压力，阴沉沉的，一点儿也不阳光。
然而，重见那一次，董琦确实感受到了传说中的阳□□息。
“怎么说呢？”她寻找着最能贴合尹路状态的形容，“似乎在弥达斯先生身边，他找到了新的生活动力，卸下了之前沉重的包袱？”
董琦的感知比较感性化。
若沧听着这个描述，觉得尹路应该还没有脱离道术效果。
这么一个灵魂纯粹的家伙，还能守在弥达斯身边帮忙推轮椅……
看起来，弥达斯才是无所畏惧的那一个。
董琦被熟悉的制片人叫走。
欧执名和若沧悠闲的在会场入座，沉默交流着对弥达斯的一切观点。
——你觉得弥达斯会趁着今晚搞事情吗？
若沧拿过晚上的庆功会流程表，上面别出心裁的把《深海更深处》的感谢词，留在了董琦的新人导演模块。
庆功只是群星计划的一部分，足够看得出来，弥达斯对这个计划有多看重。
——不会。他们是想培养出更多的信众，就不会今晚露出马脚让我有理由动手。
轻笑声从若沧身边响起，欧执名勾着唇角靠过来，“为什么我特别希望你拥有理由动手，免得我们浪费时间去猜弥达斯什么意图呢？”
若沧视线从流程表挪开，瞥了欧执名一眼。
身穿西装礼服的欧执名，在会场昏黄暖光里显得眉目温柔。
然而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写满了看好戏的悠闲恣意。
这个男人不是纯粹良善者，内里接近于恶，却又始终坚持底线和原则。
若沧无比清楚欧执名的本性，顽劣又善良。
他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弥达斯不是纯粹的坏人，只是普通的商人，我是不会动手的。”
“为什么？”
若沧合上流程表，“因为世间善恶有所定论，光明背后必有黑暗，这个世界不能只允许好人存在，就抹杀其他人的自我意识。”
人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生物。
他的符箓篆书效力太大，直接清扫人体内的全部阴暗想法，反而失去了人类自我调节、自我控制的能力。
至情至善者，并非不知恶。
而是明知恶，却不为。
就像欧执名这样，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甚至暴戾的想法。
但是，绝不会轻易动手伤人。
若沧举出最直白的例子，说：“你也有过想要杀人的念头，可是我绝不会因为你有这样的恶念，就对你动手。”
欧执名视线恍然，有些愣神。
他和若沧心意相通，自然共享了许多情绪和想法。
听了若沧这句话，欧执名立刻反思起来。
平时他是不是过于放纵念想，在若沧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心底的狠厉。
“其实我——”
欧执名刚想辩解几句，旁边走来了一个老年人。
“执名？”
“宋伯伯。”欧执名视线一亮，竟然抬出了若沧从未听过的敬称。
这是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年人，年纪挺大了，头发花白背脊直挺，看起来精神矍铄，脸上满是笑意。
“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宋伯背着手笑，“现在庆功会还没开始，我们到那边去聊聊？”
欧执名和长辈说话，若沧乐得轻松。
然而他们刚走，若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杜先生那边声音笑意岑岑，“师叔，都布置好了。”
若沧要来参加庆功会，即使猜测弥达斯不可能借此机会动手，还是联系了杜先生。
这么大一座休闲度假庄园，就算不为了庆功会，也要为了平时生意兴隆、人员安全，看看风水。
梦龙山庄占地千亩，山水相依，本就是风水宝地。
哪怕弥达斯豪掷千金买了这块地方，管理的公司仍是上一位老板留下来的华康物业。
杜先生在圈子里交际甚广，华康物业也是相熟。
他先来了这个地方，布下了法阵，保证风水局内来往的宾客安全无忧。
杜先生穿着灰色长衫，来到会场。
他抚着胡须给若沧详细说了说他的所见所闻。
“我问过华康的老板，他说弥达斯已经来了。但我带着徒弟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此地风水有异，只是……”
“白日我坐观览车巡游周边的时候，发现有一座邻水小别墅，气运迥异。”
杜先生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道：“里面住的不像是坏人，可我也不觉得是好人。”
如果只是小小的异常，杜先生绝不会特地拿出来说。
若沧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庆功会结束，我们悄悄去看看。”
杜先生眨眨眼，问：“带不带欧导？”
“当然不带，待会我先跟他回去，然后……”
若沧话还没说完，查岗的声音在心里响起。
——你说不带我什么？
若沧一转头，这位刚刚被人叫走的大导演，又回来了。
眼神还很凶。
若沧解释道。
——不带你去，是怕你出事。
欧执名瞥他一眼，叫了一声“杜先生”，再心里反驳道。
——明明是你更容易看走眼更容易出事。
杜先生就这么看着师叔话说一半，就跟欧执名含情脉脉。
心中感慨两人情比金坚。
若沧跟杜先生师叔师侄，准备偷偷摸摸小动作没成功。
还被欧执名给绑上了。
要不是欧执名掌握了全新消息，他一定要在心里好好的教训竟敢偷跑的若沧才行。
他横了若沧一眼，开口说道：“刚才宋伯伯告诉我一些关于弥达斯的事情。原来这个人，他在二三十年前就认识。”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
杜先生摸着胡须费解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欧执名说：“可能是因为他……太神秘？”
欧执名对杜先生拜入泰安派之前的事情不清楚。
只不过略微查了查杜谦的生平。
生意人，从事实业，然后一朝投资不慎牵连整个企业破产不说，还接连出了重大意外，导致家破人亡。
孑然一身。
杜先生曾经也是有钱人家。
但是跟娱乐圈完全不相关。
欧执名认识的这位宋伯伯，以前就负责电影制片成片，算是有些权力的圈内人。
宋伯对弥达斯的语气极为恭敬。
欧执名问起，他也只是说：“我曾经有幸见过先生一面，对方帮过我许多，没有求过任何回报。此时再见，我必然义不容辞的帮他推进群星计划。”
群星是个好计划。
不止是宋伯，连带着宋伯说出的好几个部门，都对这样的计划抱有期待。
因为他说，弥达斯身份不同一般，做的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所以，才会得到许多人的鼎力支持。
欧执名复述着宋伯的话，不由自主摸了摸肩膀，说：“而且宋伯伯说……以前他见到弥达斯喊一喊人的名字，伸手拍一拍人的肩膀，就能让人醍醐灌顶、醒悟悔改，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是一位拥有度化人能力的神仙。”
宋伯说完，还玩笑似拍了拍欧执名的肩膀。
他能够看得出，这位老人对这个动作印象深刻，二三十年了，都无法忘记。
欧执名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间褀道长在鱼塘边的一拍肩。
比如，亚伯解除暗示的时候，拍张旻哲的肩。
欧执名微微皱眉，看向若沧和杜先生。
“你们说，这个弥达斯是不是会催眠？”
两个道教专家在前，对催眠实在是没有亚伯懂行。
但是尹路呼唤着名字说出蛊惑人的话，就很像是一种催眠手段。
如果，这是他从弥达斯那里学来的手段，恐怕整个公司会催眠的不止少数。
若沧沉吟片刻，伸手从他礼服袖子里，摸出来一张符。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符箓塞在欧执名胸口小手帕的装饰袋里，还在欧执名的肩膀拍了拍。
“别怕，我先给你拍拍，到时候弥达斯怎么拍你，都会失效。”
欧执名笑得眉眼弯弯，衣服是他看着若沧换的，怎么他不知道这位道长还藏了符箓在衣袖里。
他问：“又是保命符？”
“对。”若沧背起手，神情都是骄傲，“保你不受迷惑，一生平安。”
若沧和欧执名的座位在会场最前面。
杜先生来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人悄悄举起相机，想把杜先生身影拍下来当屏保，祈福平安。
等若沧伸手，帮欧执名理手帕、拍肩膀，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的讨论热点！
到场嘉宾的聊天群，刷满了小视频。
随手点开，就能看到欧执名摸了摸自己肩膀，不一会儿，若沧伸手掏了掏欧执名胸前小口袋，拍了拍他肩膀！
“若沧私底下原来是这么贤惠的人设？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都能脑补出来他们的对话了！我肩膀痛！别怕我给你揉揉！”
“不——是我给你拍拍！”
等候庆功会开始的会场，总是燃烧着剧烈的八卦焰火。
嘉宾们互相转发传送的小视频，一遍一遍的内部扩散若沧的温柔体贴与贤惠。
可惜，拍视频的大胆份子，隔着太远，没法细细品味若沧的美丽与欧皇的帅气还有杜先生的慈祥光芒！
“话说为什么我看多了视频，觉得他们像在见家长。”
“杜先生吗？哈哈哈其实早就猜若沧是杜先生的关门弟子，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是见家长。”
“我也没有杜先生联系方式，你说我把小视频发给吉人天相，是不是顺便就能知道吉人天相的身份了？”
“发发发！哎哎哎，记得用小号！不然吉人天相回头把你挂出来，你惨了，欧皇凝视你。”
大家笑笑闹闹，在内部聊天群里各种搞事怂恿。
谁都不敢冲到杜先生面前，问一声：您就是传说中的吉人天相吗？
但是谁都想知道，杜先生是不是吉人天相。
他们都在埋头敲字，会场灯光变暗，音乐突然激昂！
嘉宾立刻恢复了一脸从容淡定，等着预定的摄像机缓缓向他们滑过来。
若沧坐在前排，清楚见到庆功会主持人登场。
耳边的原本吵杂的音量变小，只剩下背景音乐，伴随着主持人洪亮的声音。
到了这时候，一直不在的亚伯刚刚落座，还带着张旻哲。
若沧转头看他，却见亚伯碧蓝色眼睛凝重的盯着他，低声说道：“刚才宁华找过我们。宁华你知道吧？尹路之前的经纪人。”
若沧点点头，示意他说。
亚伯小心翼翼转头看了一下张旻哲，才谨慎的告诉若沧。
“宁华想请张旻哲加入群星计划，但是一直在用暗示和话术，这是这种浅层次的催眠，刚才张旻哲差点就答应他了——”
“我没答应！”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亚伯告状的张旻哲，果断出声自证清白，“我说了我考虑考虑。”
亚伯转过头插刀，“那是因为我拍了你肩膀，打断了他的催眠，你差点答应了。”
“差点就是没有，你别跟若沧乱说！”
“我哪里乱说，若沧，我跟你说，刚才宁华一直叫张旻哲的名字，一直叫，差点张旻哲就跟着走了。”
若沧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两个小学生。
台上主持人还在热情洋溢的介绍今晚主题。
亚伯坚持不懈的要详细描述宁华如何暗示张旻哲，如何对张旻哲使用催眠性话术，而张旻哲是如何没法抵抗简单暗示，要顺从宁华，立刻答应加入群星计划。
简简单单的事情，被他说得很复杂。
大部分话里都是对张旻哲无法抵抗催眠的谴责，还有宁华没安好心的行为。
然后，张旻哲反驳！
幸好背景音乐够吵，他们挨得够近。
要不然这叭叭叭的，能把声音直接传向直播间，让观众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幼不幼稚。
台上女主持说：“演员，是我们群星计划最闪亮的新秀，下面有请我们的新人演员代表上台，为我们展示群星计划的演员版块。”
台下若沧根本没听见，在一片掌声之中，为张旻哲主持公道，“亚伯，你也轻松催眠过张旻哲，就不应该怪他容易被催眠。”
亚伯完全没有领悟自己做的是和宁华一样的事情。
他还要专注辩解道：“我是专业的神学研究者，是有催眠执照的，是合法催眠，跟宁华这种门外汉的手法——”
聚光灯忽然照在亚伯身上，把这个转头告状的英国人曝光在镜头之下。
白光炽烈，亚伯双眼微眯了一秒，立刻面带微笑，演技超群的看向舞台。
这样提醒嘉宾注意的方法，粗暴得令人害怕。
周围掌声稍稍弱了一些，伴随着善意声。
台上敬业的女主持，处变不惊，笑容灿烂的重复说道：“下面有请亚伯.戴维斯先生，为我们展示群星计划的演员版块！”
亚伯，不愧是欧执名看上的演员。
他保持着微笑，从容不迫的站起来，在一片掌声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镇定自若的走上舞台。
一切都是预定好的展示环节。
然而，亚伯的一腔长篇大论的吹捧词，因为宁华无证催眠的行为，击得粉碎。
他之前怀疑弥达斯意图不轨。
现在他以宁华的行为论证他们意图不轨。
于是，亚伯.戴维斯，神学研究者，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所有观众，展示他坚不可摧的神圣信念。
“感谢弥达斯公司给我这个机会，也感谢所有协助我拍摄短片的同学们。”
亚伯言简意赅，大声提议，“我对群星计划的感想，都在我的短片里了，请欣赏！”
预定的五分钟发言，被他两句话解决。
场控都有些愣，但是亚伯都说请欣赏了，他总不能不配合。
所以，舞台灯光变暗，屏幕渐渐亮起。
包括观众的直播间，都迅速的切换成了短片视角。
漆黑一片的幕布，突然烧起熊熊火焰，灰烬散落之前，露出了亚伯主演的短片名字——
《驱魔师在中国》
“？？？”
历经沧桑的仓鼠, 冷静的看一群人发疯。
关度和关二度还没教会他们认清欧执名是什么人，他们也懒得叫醒这群嘴嗨。
但是, 仓鼠格外满意今晚亚伯和张旻哲的共同出席。
只要张旻哲身边有个人，发疯群体就会转移注意力，懂得什么叫：若沧独美！
若沧头发微长, 开拍《关度2》之后就没有理过。
即使他没有扎起发髻, 视线看过来的一瞥, 也透出独属于若沧的仙风道骨。
网上随手一搜, 都是他们出席《深海更深处》庆功会的照片。
那些守在红毯左右的敬业摄影师们，用闪光灯完美的捕捉了这四位走过红毯的高清神颜。
欧执名一如既往的冷漠, 唯独看向若沧的时候, 盛满温柔。
而若沧看向镜头别样清幽，超脱于周围喧嚣的环境，浑身淡漠的气质，隔出他与欧执名二人专属空间。
明明那么吵那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两个总能静谧得像双人画。
观众一边看，一边升起莫名感慨。
他们也是亲眼看着若沧出道、爆红、成巨星的，仔细回忆起来，又是一出嬉笑玩闹旧时光, 透着网络群众才能领悟的小伤感。
“想当初，我还是一个高中生，趁着周末熬夜刷完的《星星之下》，那时候我十六，若沧十八岁。”
“我从小就看若沧演的电影, 从《烛火之谜》到《深海更深处》我都是三刷、四刷的，电影票裱起来，又是一件传家宝了呜呜呜。”
网上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观众极多。
但是破话气氛只需要一句话。
“啊，对啊，你们说都这么多年了，关二度怎么还没杀青啊？”
“……”
看到这句话的人都哭了。
青春没有喂狗，但是喂了鸽子比喂狗还惨。
那种心中满怀期望，凝视着白鸽咕咕咕、咕咕咕就是不来的感觉，宛如头顶有刀悬挂，怕它落下又等它落下，根本睡不安稳！
瞬间，讨论庆功会的话题，抛弃了悲春伤秋，重拾了人民的愤怒。
“欧皇你有空出来参加活动！你特么快杀青啊！”
“为什么你们不好好关在片场拍戏，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出来参加活动？生气气！”
“因为这是《深海更深处》的庆功会，若沧肯定要参加的吧？而且我听说辣个弥达斯也要来。”
小道消息一出，立刻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像弥达斯这样动作轰轰烈烈的资本家，本就在圈里特别有存在感。
公司刚建就疯狂挖墙角，捧人也是不吝钱财，还据说今晚要宣布一个超大的造星项目，导致这位弥达斯先生变得格外神秘。
跟钱相关的八卦，瓜民朋友都爱听。
不过一会儿，网上各路爆料博主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就是——
弥达斯会亲自出现在庆功会，为群星计划入选的导演、演员、歌手颁奖。
什么奖，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神秘富豪终于肯露面了，圆了大家窥探有钱人世界的梦想。
四位关二度男神团的红毯走完，对其他明星不感兴趣的瓜民，四散在各个地方，展开对有钱人的想象。
“你们说弥达斯会不会又是所谓的京城四大家，神豪出来开公司了？”
“四大家的神豪能取名叫一个外国名字？这会被祖宗抽死吧，我怀疑是什么混血二世祖回来了。”
“中国神豪就不能取希腊神话的故事啦？说不定是留学回来的老头子，为了拯救不争气的家族，决定挑选偶像！”
瓜民对大佬的猜测永远不着边际。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能够投钱帮助更多人实现梦想，他们能够顺便看到更多优秀电影，听到更多优秀音乐就行。
反正人嘛，一有钱年龄就大。
他们对胡子拉碴的油腻中年人长什么样，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网上还在猜测，群星计划入选的新晋导演，已经见过了弥达斯本人。
“——弥达斯先生比我想象中年轻。”
董琦穿着优雅的黑色长裙，化着精致妆容，笑着跟若沧讲述她和弥达斯短暂会面。
“他话很少，但是给人感觉很绅士，只可惜他腿不太好。”
董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他坐着轮椅，我见他的时候，尹路推着他呢。”
毕竟是讨论别人私密的事情，就算董琦和若沧相熟，可周围眼多嘴杂，她不敢背地里得罪了新老板。
“难得你对弥达斯感兴趣啊。”董琦都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除了欧导，都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被女士当面戏谑，若沧根本承受不住。
这么一句话的档口，欧执名吵杂的心声，就响了起来。
——快告诉她，对，没错，你根本不感兴趣！
——问这些是为了有备无患，顺便提醒她弥达斯有问题！
欧执名表面冷漠，其实灵魂热烈吵死了。
“尹路也在？”若沧理都没理，要说自己说。“他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董琦说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欧执名。
片刻后，她开口说道：“神情憔悴、惨不忍睹，胡子拉碴的头发都没剪，看起来过得非常惨，我都认不出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小鲜肉！”
若沧：……
欧执名：……
虽然董琦语气真诚演技一流，但是她气运里明晃晃的写满了“我说谎”“我骗你们的”。
若沧和欧执名啼笑皆非，立刻感受到了她的好意。
毕竟是欧执名讨厌到动手的家伙。
董琦就算见到的尹路意气风发，在道义上，也会把尹路描述得惨绝人寰。
“那真是太好了。”欧执名笑领了董琦的谎言，他伸手圈住若沧，“知道觊觎若沧的人过得那么惨，我就放心了。”
董琦绝妙演技，也盖不住气运的真实。
若沧无奈的看着她灿烂阳光的气运，因为说谎沾染上浅淡污秽，就明白了尹路应当过得还行。
他抬手拿下欧执名嚣张的手臂，低声跟董琦说：“没必要特地安慰欧执名，我更想知道尹路的真实情况。没关系，你说实话吧。”
董琦的表情都透出尴尬，完全想不通自己这么完美的演技，怎么会骗不过若沧。
难道他们从别的地方听说了尹路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收敛了一些，严肃正经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事情。
“感觉尹路还是跟以前一样，笑容阳光灿烂，没什么烦心的事情。”
她努力回忆那短暂的一面，“我觉得弥达斯先生应该也很喜欢他，如果没有退圈的事情，他绝对是弥达斯力推的艺人。”
“不过……”董琦说，“他好像不当爱豆了，更开心一点儿。”
他们都是《深海更深处》的预定演员。
董琦和尹路有过一些接触。
即使外界宣扬尹路是阳光小天使，可她一直觉得，尹路藏着巨大的压力，阴沉沉的，一点儿也不阳光。
然而，重见那一次，董琦确实感受到了传说中的阳□□息。
“怎么说呢？”她寻找着最能贴合尹路状态的形容，“似乎在弥达斯先生身边，他找到了新的生活动力，卸下了之前沉重的包袱？”
董琦的感知比较感性化。
若沧听着这个描述，觉得尹路应该还没有脱离道术效果。
这么一个灵魂纯粹的家伙，还能守在弥达斯身边帮忙推轮椅……
看起来，弥达斯才是无所畏惧的那一个。
董琦被熟悉的制片人叫走。
欧执名和若沧悠闲的在会场入座，沉默交流着对弥达斯的一切观点。
——你觉得弥达斯会趁着今晚搞事情吗？
若沧拿过晚上的庆功会流程表，上面别出心裁的把《深海更深处》的感谢词，留在了董琦的新人导演模块。
庆功只是群星计划的一部分，足够看得出来，弥达斯对这个计划有多看重。
——不会。他们是想培养出更多的信众，就不会今晚露出马脚让我有理由动手。
轻笑声从若沧身边响起，欧执名勾着唇角靠过来，“为什么我特别希望你拥有理由动手，免得我们浪费时间去猜弥达斯什么意图呢？”
若沧视线从流程表挪开，瞥了欧执名一眼。
身穿西装礼服的欧执名，在会场昏黄暖光里显得眉目温柔。
然而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写满了看好戏的悠闲恣意。
这个男人不是纯粹良善者，内里接近于恶，却又始终坚持底线和原则。
若沧无比清楚欧执名的本性，顽劣又善良。
他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弥达斯不是纯粹的坏人，只是普通的商人，我是不会动手的。”
“为什么？”
若沧合上流程表，“因为世间善恶有所定论，光明背后必有黑暗，这个世界不能只允许好人存在，就抹杀其他人的自我意识。”
人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生物。
他的符箓篆书效力太大，直接清扫人体内的全部阴暗想法，反而失去了人类自我调节、自我控制的能力。
至情至善者，并非不知恶。
而是明知恶，却不为。
就像欧执名这样，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甚至暴戾的想法。
但是，绝不会轻易动手伤人。
若沧举出最直白的例子，说：“你也有过想要杀人的念头，可是我绝不会因为你有这样的恶念，就对你动手。”
欧执名视线恍然，有些愣神。
他和若沧心意相通，自然共享了许多情绪和想法。
听了若沧这句话，欧执名立刻反思起来。
平时他是不是过于放纵念想，在若沧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心底的狠厉。
“其实我——”
欧执名刚想辩解几句，旁边走来了一个老年人。
“执名？”
“宋伯伯。”欧执名视线一亮，竟然抬出了若沧从未听过的敬称。
这是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年人，年纪挺大了，头发花白背脊直挺，看起来精神矍铄，脸上满是笑意。
“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宋伯背着手笑，“现在庆功会还没开始，我们到那边去聊聊？”
欧执名和长辈说话，若沧乐得轻松。
然而他们刚走，若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杜先生那边声音笑意岑岑，“师叔，都布置好了。”
若沧要来参加庆功会，即使猜测弥达斯不可能借此机会动手，还是联系了杜先生。
这么大一座休闲度假庄园，就算不为了庆功会，也要为了平时生意兴隆、人员安全，看看风水。
梦龙山庄占地千亩，山水相依，本就是风水宝地。
哪怕弥达斯豪掷千金买了这块地方，管理的公司仍是上一位老板留下来的华康物业。
杜先生在圈子里交际甚广，华康物业也是相熟。
他先来了这个地方，布下了法阵，保证风水局内来往的宾客安全无忧。
杜先生穿着灰色长衫，来到会场。
他抚着胡须给若沧详细说了说他的所见所闻。
“我问过华康的老板，他说弥达斯已经来了。但我带着徒弟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此地风水有异，只是……”
“白日我坐观览车巡游周边的时候，发现有一座邻水小别墅，气运迥异。”
杜先生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道：“里面住的不像是坏人，可我也不觉得是好人。”
如果只是小小的异常，杜先生绝不会特地拿出来说。
若沧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庆功会结束，我们悄悄去看看。”
杜先生眨眨眼，问：“带不带欧导？”
“当然不带，待会我先跟他回去，然后……”
若沧话还没说完，查岗的声音在心里响起。
——你说不带我什么？
若沧一转头，这位刚刚被人叫走的大导演，又回来了。
眼神还很凶。
若沧解释道。
——不带你去，是怕你出事。
欧执名瞥他一眼，叫了一声“杜先生”，再心里反驳道。
——明明是你更容易看走眼更容易出事。
杜先生就这么看着师叔话说一半，就跟欧执名含情脉脉。
心中感慨两人情比金坚。
若沧跟杜先生师叔师侄，准备偷偷摸摸小动作没成功。
还被欧执名给绑上了。
要不是欧执名掌握了全新消息，他一定要在心里好好的教训竟敢偷跑的若沧才行。
他横了若沧一眼，开口说道：“刚才宋伯伯告诉我一些关于弥达斯的事情。原来这个人，他在二三十年前就认识。”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
杜先生摸着胡须费解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欧执名说：“可能是因为他……太神秘？”
欧执名对杜先生拜入泰安派之前的事情不清楚。
只不过略微查了查杜谦的生平。
生意人，从事实业，然后一朝投资不慎牵连整个企业破产不说，还接连出了重大意外，导致家破人亡。
孑然一身。
杜先生曾经也是有钱人家。
但是跟娱乐圈完全不相关。
欧执名认识的这位宋伯伯，以前就负责电影制片成片，算是有些权力的圈内人。
宋伯对弥达斯的语气极为恭敬。
欧执名问起，他也只是说：“我曾经有幸见过先生一面，对方帮过我许多，没有求过任何回报。此时再见，我必然义不容辞的帮他推进群星计划。”
群星是个好计划。
不止是宋伯，连带着宋伯说出的好几个部门，都对这样的计划抱有期待。
因为他说，弥达斯身份不同一般，做的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所以，才会得到许多人的鼎力支持。
欧执名复述着宋伯的话，不由自主摸了摸肩膀，说：“而且宋伯伯说……以前他见到弥达斯喊一喊人的名字，伸手拍一拍人的肩膀，就能让人醍醐灌顶、醒悟悔改，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是一位拥有度化人能力的神仙。”
宋伯说完，还玩笑似拍了拍欧执名的肩膀。
他能够看得出，这位老人对这个动作印象深刻，二三十年了，都无法忘记。
欧执名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间褀道长在鱼塘边的一拍肩。
比如，亚伯解除暗示的时候，拍张旻哲的肩。
欧执名微微皱眉，看向若沧和杜先生。
“你们说，这个弥达斯是不是会催眠？”
两个道教专家在前，对催眠实在是没有亚伯懂行。
但是尹路呼唤着名字说出蛊惑人的话，就很像是一种催眠手段。
如果，这是他从弥达斯那里学来的手段，恐怕整个公司会催眠的不止少数。
若沧沉吟片刻，伸手从他礼服袖子里，摸出来一张符。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符箓塞在欧执名胸口小手帕的装饰袋里，还在欧执名的肩膀拍了拍。
“别怕，我先给你拍拍，到时候弥达斯怎么拍你，都会失效。”
欧执名笑得眉眼弯弯，衣服是他看着若沧换的，怎么他不知道这位道长还藏了符箓在衣袖里。
他问：“又是保命符？”
“对。”若沧背起手，神情都是骄傲，“保你不受迷惑，一生平安。”
若沧和欧执名的座位在会场最前面。
杜先生来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人悄悄举起相机，想把杜先生身影拍下来当屏保，祈福平安。
等若沧伸手，帮欧执名理手帕、拍肩膀，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的讨论热点！
到场嘉宾的聊天群，刷满了小视频。
随手点开，就能看到欧执名摸了摸自己肩膀，不一会儿，若沧伸手掏了掏欧执名胸前小口袋，拍了拍他肩膀！
“若沧私底下原来是这么贤惠的人设？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都能脑补出来他们的对话了！我肩膀痛！别怕我给你揉揉！”
“不——是我给你拍拍！”
等候庆功会开始的会场，总是燃烧着剧烈的八卦焰火。
嘉宾们互相转发传送的小视频，一遍一遍的内部扩散若沧的温柔体贴与贤惠。
可惜，拍视频的大胆份子，隔着太远，没法细细品味若沧的美丽与欧皇的帅气还有杜先生的慈祥光芒！
“话说为什么我看多了视频，觉得他们像在见家长。”
“杜先生吗？哈哈哈其实早就猜若沧是杜先生的关门弟子，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是见家长。”
“我也没有杜先生联系方式，你说我把小视频发给吉人天相，是不是顺便就能知道吉人天相的身份了？”
“发发发！哎哎哎，记得用小号！不然吉人天相回头把你挂出来，你惨了，欧皇凝视你。”
大家笑笑闹闹，在内部聊天群里各种搞事怂恿。
谁都不敢冲到杜先生面前，问一声：您就是传说中的吉人天相吗？
但是谁都想知道，杜先生是不是吉人天相。
他们都在埋头敲字，会场灯光变暗，音乐突然激昂！
嘉宾立刻恢复了一脸从容淡定，等着预定的摄像机缓缓向他们滑过来。
若沧坐在前排，清楚见到庆功会主持人登场。
耳边的原本吵杂的音量变小，只剩下背景音乐，伴随着主持人洪亮的声音。
到了这时候，一直不在的亚伯刚刚落座，还带着张旻哲。
若沧转头看他，却见亚伯碧蓝色眼睛凝重的盯着他，低声说道：“刚才宁华找过我们。宁华你知道吧？尹路之前的经纪人。”
若沧点点头，示意他说。
亚伯小心翼翼转头看了一下张旻哲，才谨慎的告诉若沧。
“宁华想请张旻哲加入群星计划，但是一直在用暗示和话术，这是这种浅层次的催眠，刚才张旻哲差点就答应他了——”
“我没答应！”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亚伯告状的张旻哲，果断出声自证清白，“我说了我考虑考虑。”
亚伯转过头插刀，“那是因为我拍了你肩膀，打断了他的催眠，你差点答应了。”
“差点就是没有，你别跟若沧乱说！”
“我哪里乱说，若沧，我跟你说，刚才宁华一直叫张旻哲的名字，一直叫，差点张旻哲就跟着走了。”
若沧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两个小学生。
台上主持人还在热情洋溢的介绍今晚主题。
亚伯坚持不懈的要详细描述宁华如何暗示张旻哲，如何对张旻哲使用催眠性话术，而张旻哲是如何没法抵抗简单暗示，要顺从宁华，立刻答应加入群星计划。
简简单单的事情，被他说得很复杂。
大部分话里都是对张旻哲无法抵抗催眠的谴责，还有宁华没安好心的行为。
然后，张旻哲反驳！
幸好背景音乐够吵，他们挨得够近。
要不然这叭叭叭的，能把声音直接传向直播间，让观众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幼不幼稚。
台上女主持说：“演员，是我们群星计划最闪亮的新秀，下面有请我们的新人演员代表上台，为我们展示群星计划的演员版块。”
台下若沧根本没听见，在一片掌声之中，为张旻哲主持公道，“亚伯，你也轻松催眠过张旻哲，就不应该怪他容易被催眠。”
亚伯完全没有领悟自己做的是和宁华一样的事情。
他还要专注辩解道：“我是专业的神学研究者，是有催眠执照的，是合法催眠，跟宁华这种门外汉的手法——”
聚光灯忽然照在亚伯身上，把这个转头告状的英国人曝光在镜头之下。
白光炽烈，亚伯双眼微眯了一秒，立刻面带微笑，演技超群的看向舞台。
这样提醒嘉宾注意的方法，粗暴得令人害怕。
周围掌声稍稍弱了一些，伴随着善意声。
台上敬业的女主持，处变不惊，笑容灿烂的重复说道：“下面有请亚伯.戴维斯先生，为我们展示群星计划的演员版块！”
亚伯，不愧是欧执名看上的演员。
他保持着微笑，从容不迫的站起来，在一片掌声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镇定自若的走上舞台。
一切都是预定好的展示环节。
然而，亚伯的一腔长篇大论的吹捧词，因为宁华无证催眠的行为，击得粉碎。
他之前怀疑弥达斯意图不轨。
现在他以宁华的行为论证他们意图不轨。
于是，亚伯.戴维斯，神学研究者，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所有观众，展示他坚不可摧的神圣信念。
“感谢弥达斯公司给我这个机会，也感谢所有协助我拍摄短片的同学们。”
亚伯言简意赅，大声提议，“我对群星计划的感想，都在我的短片里了，请欣赏！”
预定的五分钟发言，被他两句话解决。
场控都有些愣，但是亚伯都说请欣赏了，他总不能不配合。
所以，舞台灯光变暗，屏幕渐渐亮起。
包括观众的直播间，都迅速的切换成了短片视角。
漆黑一片的幕布，突然烧起熊熊火焰，灰烬散落之前，露出了亚伯主演的短片名字——
《驱魔师在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