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我在虐文做海王 > 129、杂鱼锅·上

129、杂鱼锅·上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施子真从来不食五谷灵兽, 甚至几乎不饮酒茶,他早已经登入极境,是个真正吸取天地灵气就能为生的修者, 从不像凤如青舍不下凡尘百味,时常贪嘴多吃。

    可连凤如青这样一顿敞开了吃真的能吃一头牛的人都不会胖, 施子真总不至于是胖了吧。

    这再胖也不能光胖肚子……

    凤如青凌乱得不行, 自从看到施子真腹部微微隆起到现在,什么都想到了,甚至连他本体不是人都想了。

    可是她问了荆丰, 施子真确实是人, 是两千多年前, 师祖亲自从人间带回来的。

    那他……总不该是真的成孕了吧?

    且不说男子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即便是修真界有许许多多可能, 逆转生死都可,荆丰也是吹口气就能生出来的……但是,但是这世界上, 谁敢在施子真身上播种?!

    凤如青脑中乱七八糟的,施子真抓着她手臂不放, 见她低头不吭声, 又说了一遍, “明日你与荆丰一起, 凡事有你小师弟, 不要强出头。”

    若是平日, 凤如青是一定要和他呛的,但今天她脑子太乱了,看着施子真这张雪塑冰雕的冷淡眉目,又想起他不束腰封, 换了一身更加仙风道骨的雪色华袍,竟是为了掩饰腰身,简直不认识他。

    因此她动了动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竟然还算乖巧的答应了。

    施子真并不知凤如青看到了他的腹部,见她应声,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臂。

    凤如青匆匆对着穆良道别,要他改日空出时间一定去黄泉,这才有些步履凌乱地走了。

    她走后,包房里面就剩下了施子真和穆良,施子真也不想待了,但是穆良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看上去像是有话对他说。

    他这个大徒弟从来不怎么用他操心,连修炼他也就只是在他心魔缠身的那一段时间帮上过些忙。

    施子真知他心性纯善,也知道他飞升是必然。对于穆良能够成为雨神,施子真始终是十分欣慰的。

    屋子里寂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施子真在穆良的对面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了看桌上他向来不会看上一眼的,穆良专门为凤如青叫的很多小零食,有些想吃。

    “你在天界如何?”施子真率先开口,“龙族性情暴烈,不好相处。”

    “不似从前,”穆良说,“如今天界还剩下的龙族,都已经顺服于未来天帝,很好相处,师尊不必担忧。”

    施子真忍了半晌,实在是没有忍住,伸手捻起了一个糕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穆良没有露出什么惊异的表情,而是将盘子朝着施子真的方向挪了挪。

    施子真去拿第二块的动作一僵,穆良便开门见山道,“师尊,你这样做,和小师妹说过吗?”

    施子真收回了手,抿了抿唇,喝了口茶水将口中甜腻冲去,嘴角沾着一点点糕点的碎屑也不知,神情甚至是无措的。

    穆良从未见过施子真这样。

    他在穆良的印象中,总是神祇般高高在上,总是能提前预知安排很多事,总是能够一眼看出事情本质,包括他当初的心魔,和他又因何心魔散去。

    他似乎从来对世间一切寡淡无情,却也在预测到天裂之灾的时候,放弃了无数修者毕生所求不得的飞升希望,选择留在人间。

    穆良曾经怨过他取出自己的记忆,又杀了入魔的小师妹,可六百年的寻觅,他也是最先知道小师妹在师尊心中分量非比寻常的。

    穆良甚至早早就知道了他曾经亲手斩杀入魔逆徒,并非是清理门户,而是要将她魂魄带回,为她逆天改命。

    当年的双姻草,是凤如青自己去青沅门取的。青沅门掌门痛失爱子,施子真却还要他门中至宝,为入魔弟子塑身,青沅门掌门如何能不迁怒。

    可按照青沅门掌门的为人,若是不让他见一见要取他门中至宝的弟子,若是换一个人去,他绝不会给。

    可是穆良猜到了很多,却从未料到,到如今得知了小师妹尚在人间,还做了黄泉鬼王,施子真仍旧没有放弃为她塑身的念头。

    “师尊,以身塑身,若成还好,若败……”若败仙骨必折。

    折了仙骨,便是折了毕生修为,一切从头来过,即便是施子真根基极佳,也需得再在人间耗费上千年。

    施子真微微拧眉,他不想谈论这个,这对于他来说太过羞耻难忍。可他又怕穆良在未成之前告诉凤如青,按照她那种性子,施子真想想就头疼。

    穆良如今已经为神,能够看出他身有异样是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巧就碰见了,还被穆良这么直白的戳破。

    他顿了顿,微微叹息了一声,只好实话实说,“天界有我昔日故友,我知你二师姐和你在天界过得尚可,即将继任天帝的太子,也不是庸碌之辈,天界会越来越好。”

    穆良微微动容,施子真又道,“你小师弟因为本体原因,注定与飞升无缘,但他好歹有个悬云山。”

    话说到这里,穆良也都明白了,四个师弟师妹当中,唯有凤如青不在山门。

    “黄泉鬼境,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子属阴,更不宜久住,”施子真说,“她功德厚重,始终无法更进一步,无非是魂不附身。”

    穆良眼眶微湿,他总见施子真冷漠如冰地说生死有命,修道如何,全看自己造化,旁人无法插手。

    可穆良心魔之时他四处奔走,荆丰身体缺陷他也寻了数不清的方式助他修为更进。

    穆良一直不太理解他不飞升的缘由,若是为天下苍生,便分明是飞升才能更好的为苍生造福。

    到如今他才懂,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大弟子二弟子在天界过得很好,小弟子注定与仙道无缘,因此准备把悬云山留给他。

    唯独三弟子走了邪路,却也歪打正着,积攒了足够塑身融魂的厚重功德,不曾离失本心,所以他不惜以身塑魂,意欲助她成神。

    穆良突然间就觉得羞愧难言,一向温润儒雅的眉目微微扭曲。

    “可师尊你……”

    “我有把握,”施子真说,“已经快成了,你不必挂心这个。”

    施子真羞于再多说一个字,起身道,“我先回山,你若闲暇便回去看看,荆丰也十分想你。”

    施子真出门之后,穆良眼角荡开了一片红,外面的天色因为他的心情变得阴暗,凉风乍起,山雨欲来。

    穆良听到了楼下人家在嚷着要下雨了,收衣物,只叹这天气如此多变,方才还是艳阳,如今却乍然阴沉。

    他们不知这并非是天气多变,而是人间雨神在强忍落泪。

    有很多事情,其实穆良都知道,他做得不对,做得不好,他的抉择造就了如今的他,可他却在施子真这一份重逾尊师,乃至重比亲缘的抉择之下,难以抬头。

    这世间什么是大爱,又什么才是小爱?这两种感情其实从不曾冲突。

    这个界限其实从来都是世人赋予,并没有择选哪一方,就比较正确之说。

    只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太迟。

    施子真回到山中,径直进了焚心崖,他窝在根本完全不符合他身量的石室里面,怀中抱着他师尊给他留下的灵囊,舔了舔嘴唇,有些嘴馋。

    他几乎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都是今天吃了那个甜腻的小点心,才会这样。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过些时日,怕是连这个制式的广袖袍也遮不住了。

    施子真微微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用灵流温养灌溉,他确实是有把握的,只是要温养出一个能够容纳真神的身体,他就必须要把这双姻草再在内府中多放置一些时日,日夜不停地温养才行……

    施子真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入夜之后去了一次山下灵谷殿,没有找到制成的食物,便只好拿了一些食材,回了悬云殿自己去煮。

    当然了,第二天灵谷殿并没有发现这少量食材的丢失,施子真夜里蹲在自己寝殿后面,用灵泉煮东西吃的事情,就像他之前给凤如青煮汤一样,谁也不会知道。

    而凤如青凌乱的心绪,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总算缓解了一些。

    一大早的,宿深便来了黄泉,带了许多半妖。他要同凤如青一起去与众家仙门一起对战熔岩兽。

    这是严格意义上他们第一次迎战熔岩兽,因为近两个月,驻守在熔岩之下的修真者,遭遇了那些素日看上去只是在熔岩中蹦蹦跳跳的熔岩兽的袭击。

    凤如青早就料到了,隔了这么多个月熔岩兽才袭击,倒是还让她有些诧异。她曾经在冥海之底一次次遭遇袭击,知道这东西会不断的扩展地盘,不断的去吞噬融化周围一切的生物,乃至植物。

    它们会模仿很多东西,所有一切他们吞没的东西。

    凤如青一大早的被宿深从被窝抱出来,双臂自然环上了他的脖子,在他下颚亲了亲。宿深抱着凤如青洗漱,凤如青任凭他摆弄,只是笑眯眯地看他。

    宿深长的是真的好,很懂情趣,嘴甜,会讨人开心,床上床下都让凤如青很满意。甚至很多时候,他还会给凤如青带一些惊喜的礼物。

    凤如青被他伺候着穿好了阴魂龙袍,半跪在床上和他交换缠绵的深吻。

    待到两个人气喘不已地分开,宿深才贴着凤如青耳边道,“我这几日妖族有些事情脱不开身,今夜好好的伺候姐姐。这会时间不够了,我用手,一样会很舒服。”

    凤如青眯了眯眼睛,不由得笑了一声,“我看起来有那么急不可耐吗?”

    宿深知道她重.欲,但他很喜欢,他们非常的和谐,宿深年岁浅,原本还怕凤如青嫌弃他黏人,凤如青缠着他需要他,他开心得要死。

    “没有,是我急不可耐,”宿深胡乱地亲吻她,“我用嘴也行。”

    凤如青按住他抓着自己腰封的手,点了点他的嘴唇,“外面妖兵鬼兵都等着呢,你给我弄完,怎么用这张嘴去发号施令?”

    宿深从不在□□上羞涩,连第一次的时候也不显生疏,却还是不由得被凤如青说得面红耳赤。

    她亲了亲宿深形状颜色都姣好的唇,“走吧,既是同修真界一同合作,去晚了不好。”

    宿深点了点头,两个人整理好了,带着一众妖兵与这段时日凤如青召到的、那些死于民间战乱的士军组成的鬼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天裂之处去。

    鬼在白日畏光,凤如青便以鬼气为他们遮盖出一片暗色的天幕。她与宿深并驾齐驱,宿深专门寻了通体雪白的妖马,与她的黑泫骨马相配,但无论谁,离着多远,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凤如青。

    她周身鬼气缠绕,却身披暗红色的长袍长发,容色艳烈得如同这浓黑当中的一抹残血,笑起来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不笑的时候煞气冲天。

    尤其是此刻,她微微侧头,与宿深不知说着什么,眉目带笑,神色散漫,脊背笔直地坐在黑泫骨马之上,手上提着不见一丝反光的黑沉长刀,身后是一众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隐没在鬼气当中的鬼兵,每向前一步,无声无息,可扑面而来的邪煞之气,简直冲得人心肝发颤。

    相比起来,宿深在她身旁,就像一张浓墨重彩的画作之上,用以衬托的寥寥一笔。

    正道修士,向来不与邪煞为伍,历届的黄泉鬼王,虽然也因为生死轮回难免与修士们有所往来,却也不会同修士们并肩作战。

    妖族魔族,更是一直都是正派修士历代宿敌,可在面对天裂现世的如今,他们渐渐摒弃根深蒂固的芥蒂,逐渐开始了合作。

    不过这种合作,必得是黄泉鬼王凤如青在场。妖族从不与其他门派私下往来,魔族更是,在修士路过魔族时不设障碍,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善意。

    但只要凤如青在场,这千万年来冰火不同炉的几族,竟也能够和平共处,虽然依旧泾渭分明地站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中间无形地隔着楚河汉界,却是千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和谐了。

    凤如青一到,正道修士也有许多看了过来,其中不乏仰慕甚至是倾慕的眼神。

    也不知是从何时,私下里都传开,黄泉鬼王风流成性,不仅鬼境爬床的艳鬼无数,在妖族魔族,乃至人族和修真界,甚至是天界都有相好。

    且她这些相好,分手之后无一不飞黄腾达,前任雨神就是直接飞升。

    更何况她本人又美艳至极,性情酷烈却对情人格外的温柔,见她每每与妖王说话便知。

    因此,四海之内想要与她好上一场的各族,都不在少数。

    凤如青自然不知这些,宿深却是知道的,他忍受不了那些人看着凤如青的眼神,简直让他脊背汗毛倒竖。

    凤如青眼中哪有这些,她到了之后,凌吉也带着魔族很快赶到。

    魔族向来残暴嗜血,但也不知凌吉用的是什么办法,如今的魔族一个个小绵羊似的,甚至距离凌吉近了一些,有些都会肉眼可见的两股战战。

    凌吉到了,上前来与凤如青打招呼。

    他白天在烈日下银光不显,却也看上去与人完全不同,甚至不能用美来定义。他生得就不像个人,尤其是那双横瞳,冰冷残暴,却又无辜灵透。

    还有就是他尖利繁杂的鹿角,凤如青丝毫不怀疑,任何一种猛兽对上他,都会被他的鹿角轻而易举的贯穿撕裂。

    “大人。”凌吉话不多,总是客客气气地对着凤如青躬身。

    凤如青也习惯了他这样子,点了点头,接着便下了黑泫骨马,收敛周身鬼煞之气,朝着修真者的方向去交涉。

    此刻修真界来了的人也不少,这次施子真没来,组织统领众修真者的是悬云山焚心崖长老,荆成荫。

    昨夜因为熔岩兽突然袭击而受伤的弟子已经送走了,不过很多焦糊甚至被烧得只剩下架子的帐篷,还是能够看出昨夜战况惨烈。

    凤如青对荆成荫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毕竟小时候她与荆丰到处野玩,也没少让他逮住。

    荆成荫肃穆得像个刚出土的旱魃,但他其实面冷心软。仔细想来,他当年除了关住荆丰与她,倒也并没责罚得厉害。

    “荆长老。”凤如青微微躬身拱手,“荆丰没来?”

    “护送昨夜受伤的弟子回师门了。”荆成荫蓄了点胡子,在下巴上,山羊似的,和他不过三十的样貌十分不符。

    但他眉心竖纹很深,是经年皱眉所导致,他神色颇为复杂地看向凤如青,昔年的悬云山弟子,如今却是鬼境之王,这与修真入山,还真是背道而驰。

    他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施子真和穆良都不告诉他,但他知道施子真是亲手诛杀了入魔的她。她能从极寒之渊那样的地方爬出来,神魂未散,也是造化。

    而到如今,他这个昔年的师叔,也不得不称她一声赤焱大人。

    “赤焱大人昔年在冥海之底与熔岩兽日夜交手,定是最熟悉这些畜生的,”荆成荫说,“这些畜生生于熔岩,如鱼难离水,却又为何能够夜奔几里发起攻击?”

    凤如青却摇头,“它们并非鱼难离水,”凤如青说,“我早说与各派弟子,要随时警戒,它们能模仿它们吞噬过的一切,夜奔数里并不稀奇。”

    荆成荫眉头皱得死紧,“那若照如此说,熔岩现世,置之不理数月,岂不是放任一群比妖魔兽还要变化多端的猛兽在山上?”

    凤如青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我早说过啊。”

    荆成荫一噎,确实有弟子曾提过鬼王告诫,只是连守数月,熔岩除了悄无声息、缓慢至极地蔓延之外,并无攻击,弟子们一时间放松了戒备……

    “而如今熔岩兽的能力与在冥海之底时也不同,”凤如青又朝着这些修士的头上浇了一桶冷水,“据我观察,熔岩腐蚀的程度提升了数倍,在冥海之底,沾染上身,顶多重伤,不至殒命。”

    荆成荫眉头能夹死飞虫,沉吟了片刻又问,“那若熔岩兽不主动发起攻击,我们难道就坐以待毙?”

    凤如青摇头,“它们早就发起攻击了,不是一直在扩展地盘么,不过它们也不能离开熔岩太久……”

    凤如青观察了一下地上焦糊的土,还有碎裂的、硬干成灰炭的熔岩兽残尸,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至少目前是这样。”

    自从天裂开始,众人一开始的慌张过后,便忙碌着四处压制躁动的妖魔,荆成荫目力非常人能及,他望着远处山峦之上铺陈开的一片赤红。

    那片赤红已经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两座山峦,想到那上面跳动的、看似无害的各种游鱼,竟是如此凶悍的猛兽,他心中升起浓重的忧虑。

    凤如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安慰道,“熔岩大地不比极寒之渊,无法以九真伏魔阵封印。”

    “说不定哪天天裂的熔岩流尽,这场灾难就停止呢。”凤如青轻飘飘道。

    荆成荫侧头看她,她又嗤笑一声道,“这本是人间早该面对的浩劫,若当真是天要亡我们,又岂是人力能够阻挡……”

    “荆长老,我们无法阻止熔岩弥漫,只能尽力而为,减缓这熔岩弥漫的速度。”

    这将是人间万物的战争。

    荆成荫气闷又心绪苍凉,凤如青又道,“荆长老要弟子们准备迎战吧,我们可以不坐以待毙,但需要有人去引熔岩兽攻击。”

    凤如青说,“修真界身法再快的修者,也不能保证从熔岩之上折返,这只有我能够办到。”

    荆成荫神色难言地看着凤如青轻松,甚至是散漫的神色,半晌郑重说道,“赤焱大人功德厚重,经年奔走人间,如此为苍生,天道自会为大人铺路。”

    凤如青不习惯这种恭维,也不想再和荆成荫说什么了。

    她负责带着妖魔族引出熔岩兽,这确实也是因为妖魔身法诡异,相比修真界修者,更具备保全自身的本领。

    而修士善于结阵合作,对战成批的熔岩兽,也正好弥补妖魔乃至鬼族各显身手的散沙样打法,这样更利于减少伤亡。

    她和荆成荫站在山坡之上,正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走了,太严肃的对话弄得她脑子都开始疼了。

    幸好这时候荆丰回来了,他与荆成荫交代了一下众家弟子的伤势,还有各派会派来的支援,便总算将凤如青拉离了荆成荫的身边。

    “小师姐,”荆丰说,“你怎么和我爹站一块去了……”

    凤如青“啧”了一声,“别提了,我与他说今夜我带人负责引出熔岩兽,他就一直唉声叹气悲悯苍生,我也不好走。”

    荆丰笑了笑,想象出凤如青憋得多狠,不过片刻之后,他又边整理凤如青的长发,边说,“今夜我随你一起引熔岩兽。”

    凤如青本想说她知道怎么做,却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神色纠结至极地问荆丰,“是不是师尊要你寸步不离的护着我,不让我受伤?”

    荆丰神色滞了下,片刻后也没有瞒着她,“嗯,师尊说你不能受伤,如今体弱。”

    “体弱的是他吧!”凤如青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总不能跟荆丰说施子真可能怀孕了,不知道是搞了野女人还是野男人,反正肚子都让人搞大了,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施子真穿那么宽的袍子遮遮掩掩的,连众仙门对战熔岩兽这样需要仙首坐镇的事情都让荆成荫来,可见多么见不得人。

    凤如青最终什么也没说,虽然她对于这件事很凌乱,但也无法确定什么,兴许是什么修炼秘法?

    她总是不相信施子真这样的人,除了她会有人敢搞,有人想搞。

    当然了,若他这是什么修炼秘法,也未免太……独辟蹊径。

    不过凤如青也无暇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众人划分两地,妖魔族都在鬼族之后,修真界众家仙门围在一处,各自部署。

    选择夜里对战,是凤如青曾经在冥海之底多年所得的经验。

    夜间温度低,夏季湿度也大,再者今日到夜里一直有风,这都是能够阻止熔岩兽脱离了熔岩之后活跃的因素。看似很细小,却可能带来很大的裨益。

    而修真者个个五感敏锐,黑夜如白昼,加之熔岩兽通体为熔岩凝化而成,夜间甚至比白日还要容易观察躲避。

    尤其黑夜对妖魔鬼族的作战也有好处,沾染了邪气的东西都是在夜间更加活跃。

    入夜之后,凤如青吃过宿深带来的吃食,喝过凌吉带来的鹿血酒,今日也不知为何,这酒分外的浓郁,还带着丝丝甜香。

    凤如青夜里会有些四肢发凉,因此贪杯多喝了些,面颊泛上些许粉色,显出了与素日不同的娇憨之态。

    妖魔鬼族,这在千万年来虽然同为妖邪,却根本不相容的三族王者,在一个小帐篷里面举杯共饮,也是能够流传万古的稀奇事了。

    凌吉又见凤如青酒杯空了,正要再给她倒酒,却被宿深挡住。

    宿深本来就都要气疯,凤如青喝了那么多凌吉带来的酒,他一滴也没喝,却烧得心火大盛。

    “今夜马上有行动,你给姐姐灌那么多的酒,醉酒之后四肢不灵便,熔岩之上如何危险,你是何居心!”

    宿深按着凌吉的手臂隐隐压上妖力,凌吉的手被狠狠按在桌上,手上酒壶滚落在凤如青脚边,醇香的酒液撒了一地。

    凤如青心疼不已,缓缓吐出了一口带着酒香的气息,拉住了宿深的手腕,“宿深,我若是不想醉,是不会醉的。喝些酒夜里暖身,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

    凌吉垂目,看着地上的酒壶一言不发。

    宿深气不过,但凌吉甚至都不跟他对视,对于他明里暗里的多次挑衅都不曾回应,可他每次出现在凤如青身边,不止一次被宿深发现他看着凤如青的视线不对。

    太过专注,和宿深每每与凤如青交欢之后揽镜自照,甚至是在洗漱时水池中看到的自己的神色如出一辙。

    浓烈的占有欲压在凌吉那一副无波甚至是空灵的表情之下,凤如青看不懂,他却看得清楚!

    只是宿深打死也不会同凤如青说这个,因为这个魔尊显然并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半分,他绝不为他人做嫁衣!

    宿深知道再说多了便是他无理取闹,也怨他光顾着带些吃食,却碍于是交战并没有带酒,这混蛋竟然带了。

    宿深气闷地松开了手。

    凌吉慢悠悠地将手臂抬起,他的皮肤是一种冷冷的白,被宿深抓住的那一块,这一会便通红一片。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臂,轻轻转动,衣袖因为他这动作,慢慢地朝着上头滑去,凤如青看了一眼,神色一凝,“你手腕之上,怎么这么多的伤疤?”

    凌吉闻言迅速放下手,侧过头对着凤如青勾了下唇,却根本没有笑意,“一些陈年旧伤而已。”

    凤如青没有再问,她也知道他昔年遭遇,是她亲手救下了他。

    可是……那伤疤也不是昔年伤在颈项胸膛的伤疤,而是密密麻麻的、分布均匀的伤在腕部,乃至整个手臂,凌吉遮盖得太快,凤如青只看到手肘部位全都是。

    更像是谁蓄意的割开,一层层,一次次不断的旧伤累着新伤,就如……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