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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清醒的人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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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的起起伏伏,在修仙界早就司空见惯!

    想要得灵根资质好的子弟,那靠的是运气,若是倒霉的,就如当初的叶家一般,几代下来,都没有能顶门立户的子弟,从修仙界退到世俗界,退到无路可退,然后还被宗门彻底放弃。

    那时,谁也不会管,当年的叶家祖先,也曾神勇无比,也曾为宗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一直走下坡路的谷家,其实早在谷令则姐妹还未出世的前几十年,就割让了很多有出产的矿产资源,因为丢了太多,以至于掌家之人,失了本心,上行下效下,一路烂到底。

    而背水之擂,代表一个世家的崛起。

    一个世家起来了,那另一个……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为防失败的世家,无路可退后,对自家子弟,行自杀式破坏,正常胜方都会处死失败一方稍有能力的子弟。

    这一点,只要不是涉及大的,或者结丹修士的,各个宗门正常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修仙界,到底是——有竞争才有发展!

    他们也没法看无用的世家子弟,拿着大把的资源去浪费。转给更有能力的一方,供给他们一路往上,才是王道。

    因为背水之擂的残酷,其实很多没落的世家,在性命与身家上,选择的是净身退让。如当年的叶家,彻底放弃修仙界产业的时候,可以说,一粒培元丹也没带走……

    谷家和胡家的背水之擂,就设在灵墟坊市的北路广场。

    池溧阳默默围在人群后,只把目光放到那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身上。

    第一眼,完全跟无骨虫没有一点相像。

    可是仔细看,他却能在他的眼睛上,发现,跟某个人很像。

    谷令则肖母。

    卢悦……

    在某些方面,尤其是眼睛那里,不管她有多不愿意,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更像谷正蕃些。

    而这人的眼睛,真的真的跟卢悦的很像。

    若他不是人到中年,若眉心那里,没那个深深的结,若脸上,不带绝望里的悲愤,若……

    池溧阳微叹口气,无骨虫的儿女,其实都有一幅好相貌。

    擂台上,又一个谷家子弟喷血,看样子,这一局又输了。

    “我没输,再来!”

    失败的人,撑着自己的剑,又慢慢站了起来,眼睛亮得非常耀眼,“我……还能站起来。”

    虽然站起来了,可是傻子都能看到,他的两条腿在发抖,柱在手上的剑,其实已经有了裂痕,就算撑着站起来又如何?

    “还能站?”胡姓青年一年鄙视,“呵呵,谷正蒪,何必呢?”

    “我没输!我站着!”

    谷正蒪圆睁双目,死也不肯退!

    他早就承受不起族人再被人家如捆猪一般,捆到一起,闭目待死了。

    既然不能看他们死,那他早走一步,不看……可能更好些。

    “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胡姓青年脸上带着淡笑,手上的弯刀,以极快的速度飞斩而去。

    老祖说,想要震慑所有对胡家虎视眈眈的世家,就要拿谷家立威,在擂台上,杀一个两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背水大擂后,一齐斩头,谷氏狂喷的鲜血,可以让胡家安稳百八十年。

    所以,他的刀,其实斩的只是人家的腿。

    现在想死,那是做梦。

    “啊!”

    站不稳的谷正蒪,却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一跳而起,在胡姓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前,迅劈三剑!

    “叮!叮叮……”

    池溧阳微微闭目,剑——太次了。

    胡姓青年没想到,这人居然敢装相,他的灵气护罩,只挡了前两次,若不是闪得快,只怕头都要被人家斩去了。

    左肩头,那跳动到发麻的伤口,让他大怒,两手微张间,回旋的弯刀,就要朝他腰间去。

    听闻腰斩之后,人一时是死不了的,他要他受尽痛苦而亡。

    “咳!”

    看台上,胡本银狠咳了一声。

    才要出手的池溧阳发现,那弯刀无由下落,连斩谷正蒪的双腿。

    “卟卟卟!”

    弯刀三次回旋,先是小腿部,再是膝盖处,再是大腿处,片刻间,谷正蒪被斩成了四截,当场痛晕过去。

    “啊!啊啊……”

    谷令钊几个,正要抬人救治时,却发现,疯了许多年的谷春江,跳上台来,抱着谷正蒪还在喷血的断肢痛叫出声。

    “不要死,不要死,谁都不要死啊!”

    “哼!一个疯子,”胡本银嗤笑一声,“谷正海,把你家的疯子看好了,若不然……哼哼!”

    看台上的谷正海面如死灰,看着还在叫着不要死的谷春江,无力地朝谷令钊几个挥手,示意他们把老祖拉下去。

    “老祖,没死呢,十六叔没死,我们……我们下去吧!”

    “没死?”谷春江两眼有些发直,盯了一会自家脸庞还算稚嫩的子弟,又把眼睛投向喷射到四处的鲜血,脑子一轰间,他好像回到那一日,孙儿满身喷血死在他怀里的时候,“死了,呵呵,都是血,怎么会没死?”

    “老祖……”

    “叽叽歪歪什么?”胡本银可没什么好耐心,厉声打断,“还不把这疯子拉下去。”

    “你才是疯子。”谷春江倏然抬头,“姓胡的,你想干什么?”

    胡本银稍愣,这一会,这个疯了多少年的人,眼里居然不再是混沌,是清醒了吗?

    “……你说我想干什么?春江兄,你看好了,这里是你我两家的背水大擂,争的是谷家占了两千多年的华清山。”

    谷春江呆了一呆,僵着脑袋,回看坐在主席台上的谷正海,再看被捆在一处,好些他曾认识的谷家子弟。

    背水擂吗?

    谷家……

    谷春江双唇抖了抖,握起的拳头,狠捶了自己头部几下,无数画面,在脑中闪现。

    这些年,虽然他疯了,可是身为谷家唯二的结丹修士,谷氏子弟,还是一直照顾着他。家里发生过的事,他其实都有些印象。

    店铺、晶矿、山场、药园……

    全都一一失去,谷家一缩再缩,可哪怕这样,也没能保住子弟不被人截杀。

    甚至连谷春风也……也失踪于外,他的魂火,在九天之内,一点点的熄下。

    虽然那时,他还不清醒,却无由地知道,他正在受尽痛苦……

    “老祖……”

    谷令钊颤声,“老祖,您醒了吗?”

    醒了吗?

    谷春江止不住地两眼泪流,他醒迟了啊!

    他谷氏一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好孩子,把正蒪抬下去。”谷春江抹了一把老泪,“胡本银,既然是两族的背水之擂,那老夫自然也能应战。这一局,我们两个老的来吧!”

    “哈哈哈!好,春江兄有意,小弟又岂敢不从?”

    胡本银长笑一声,“说起来,谷家走到如今,是你们咎由自取!那两位天之骄子,可都是你们自家,亲手推出去的。”

    谷春江的脸控制不住地抖动,他突然想起,谷令则为何反出谷家了。

    就在这个坊市的长街上,他谷氏最出色的两个孩儿,还有他的孙儿,自相残杀。

    “谷家错了!这是天下人,全都知道的事,不用你这个老匹夫再在这里老话重提!”

    “呵呵,话虽然是老的,可是谷家的前车之鉴,我胡家却是引以为戒的很啊!”

    胡本银笑得甚是得意,“听说卢道友从灵界回来了,春江兄,你说,我送她的这份大礼,她会不会喜欢呀?”

    喜欢?

    不喜欢?

    谷春江的两手抖得厉害,“她不会喜欢,胡本银,你以为打着她的名号,毁我谷家,便能占住大义,甚至在她那里讨好?呵呵!我告诉你,做梦!她……她再不喜我谷家,也绝不会容你这个外人,如此行事!”

    胡本银:“……”

    他突然之间有些心惊。

    “我谷家做错事,有此一报,不屈!”谷春江放出自个的春江刀,“可是胡本银,老天是长眼睛的,错的是我,是早就陨落的谷春风,是只会听令行事,没什么自个主意的谷正海。于我谷家其他人,没关系。”

    他突然跪倒于地,“胡道友,胡本银,我——谷春江求你,若我胜了你,你除了谷正海,不能要我谷氏任何一人的性命!”

    胜了他,还要求他,不能杀任何一个谷家人?

    戴着斗笠的卢悦,眼睛微闪。

    “谷春江要死了。”

    耳边传来陶淘的声音,“虽然隔的远,可我还是能感觉,他在用一种秘术,燃烧元精元神,他应该是想保持清醒,把这姓胡的,彻底打下去。”

    卢悦看了她一眼,“你的鼻子回复得如何了?”

    “还不行!至少三天。”

    三天?

    卢悦微叹口气,谷家等不了三天,她也不能就这样老定着谷令刖。

    而且,现在的谷家人……

    卢悦的眼睛,慢慢扫过去。

    哪怕断了腿的谷正蒪,也在接受族人的求治。他们的丹药,也许不是最好,可……尽心尽力了。

    背水之擂,谷家若无意外,其实失败那是铁板钉钉的,现在这样救……

    “……呵呵!谷春江,你当背水之擂,是儿戏吗?”

    胡本银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后又被他的言语,吓了一大跳。

    谷家虽然不行,可谷家的另两个人,却是名动三千界。

    哪怕不提卢悦,还有一个谷令则。她还姓着谷,最多不过十年,她定将元婴大成,若是……

    他不能给谷令则一点朝胡家发难的机会,“背水之擂,自古有之。你以为是你想改,便能改的?春江兄,兄弟要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一声,这里,不是你谷家的一言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