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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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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收集传说加以联想最终制作出的模型,正是多手怪物成年后的模样。

    不过幻想游戏中的形象与真实的昭然本体存在些许出入,无论蜘蛛还是亡湖寄生者,都不及他的手臂数量多。

    亡湖寄生者作为游戏场景里的明星boss,在《灰鸦:玩具屋》里的介绍是这样的:

    游走在死亡边境的暴躁白骨,从流淌的恶意中滋生,以为自己依然活着,守护着湖中枉死灵魂的宁静,像一场悲剧在无尽黑暗里潜行。

    是游戏设计师们对传说中怪物身世的苍凉臆想吗?

    因为他们看起来确实背负着等量的痛苦,昭然每向前爬一步都会发出凄厉的吼声,可他确确实实活着,像一场悲剧,寄生在苦痛中。

    蝎女被扑面而来的煞气击退,但无所畏惧举起玻璃状的螯钳,十三节矿晶蝎尾高高扬起,在空中快速摇晃,毒液在玻璃质感的外壳里发出明亮的紫红光芒,被外壳上包裹的透明晶体四散折射,用发光来克制昭然。

    她已然选择羽化,接下来的六个小时是她一生难以重现的实力巅峰,不论对手是谁,她都拥有一战之力。

    *

    午夜时分,地铁日常停运,只有几条特殊的环形线路还在运行,快速反应组的几位干员在蚁堤站站台前徘徊,垃圾桶上插了十几颗烟蒂,他们有些不耐烦。

    有人在防弹马甲外套了一层薄羽绒服,又点起一根烟,把冻僵的手偷偷搭在火焰圭的头发上。

    然而她偷偷摸摸的动作被火焰圭脖颈上的龙眼畸核发现,火焰龙眼向后扭动,蔑视地扫了她一眼。

    宁鸣讪讪缩回手,挠挠卷翘的头发,嘿嘿一笑:“你太暖和了,我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

    她胸前戴着快速反应组的徽章,作为第一行动队长,战斗经验丰富,带队清除幻室已是家常便饭。

    火焰圭大冷的天依旧穿一套短袖短裤,一点都不怕冷。

    “没关系宁前辈,我给你们暖一下。”他闭上眼,驱动脖颈处畸核,静脉凸起岩浆般的红色血管,一股炽热的温度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真了不起啊……小火球。”几位前辈纷纷搓着手靠近,把冻僵的手脚聚到人形小火炉附近烤一烤。

    宁鸣甚至从怀里拿出中午剩的鸡翅,熥热乎了分给火焰圭两只,有人也想要,被她骂回去:“人家会发热,你会干什么,走开。”

    “宁姐,我们在这儿等了有十五分钟了吧,车都过去好几趟了,段组长怎么还不发车票,不是说去支援紧急秩序组吗。”

    “让实习生去问问。”

    “你自己去问,他走了我们烤什么。”

    “我去师父那看看吧,很快的。”火焰圭捧起双手,一团火焰从掌心中引燃,在空中留下一团漂浮的无根火,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手扶电梯,刷身份卡进入地下铁总部大厅,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他刚到拐角,就看见城市巡逻组长原小莹匆匆推门进了师父的门,火焰圭靠在门边,悄悄听他们怎么说。

    原小莹语调有些急促:“我刚从技术那边过来,他们检测到蝎女化茧,现在已经羽化了,你在这儿坐得这么悠闲啊。”

    段柯不紧不慢倒上茶水:“急什么,昭然不是已经去了。”

    “羽化期畸体,太危险了,昭然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我都看在眼里,你想袖手旁观吗?”

    “我现在过去,不就更坐实他实力下降了吗。”段柯一点儿不着急,靠到椅背上,“叛徒李星把他实力下降的消息传给了漂移飞车,许多人都对这事心存疑虑来着。”

    “胡扯,你支援他是快速反应组的本分。”原小莹双手压在他办公桌前,孔雀绿色的麻花辫在身后甩动,“你到底去不去?”

    段柯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敷衍点头:“没说不去,就说晚点去。谁叫他处处跟我作对,让他吃点苦头能怎么样啊。”

    “……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原小莹摇摇头,推开段柯摆到面前的茶杯,怒气冲冲甩手离开,见她要去找大老板,段柯打了个响指,大理石地面蓦然向上穿刺出一片半人高的密集黑刺,尖刺表面黑亮光滑,从原小莹双腿和腰间刺出,将人卡在中央,阻拦她的去路。

    “干什么?”原小莹捻开手心里把玩的羽毛扇子,每根扇骨顶端都镶嵌着一枚雕刻过的畸核,锋利扇影横扫,将周身尖刺拦腰截断,旗袍裙摆微动。

    段柯拦不住她,拍桌叹道:“你这傻大姐,我说别去就别去。”

    快速反应组的队员们迟迟没拿到车票(即行动许可),无聊地烤着无根火,聚在一起闲聊,听地铁列车在身边呼啸而过。

    列车的尾巴掠过站台,隐约有股暖风拂过。火焰圭扒在飞驰的车厢最后,从众人眼前一晃消失。

    宁队长:“哎不是——?”

    *

    地铁在比萨庄园站暂停,整个地铁零号线因为专门为地下铁员工设置,因此都没有安装玻璃护栏,火焰圭跳下轨道,双手一撑站台地面灵活地翻了上来。

    “师父都说了不准来的,听了你的话过来,回去肯定要被师父骂。”火焰圭自言自语向前走,脖颈上镶嵌的火红龙眼扭动,竖线瞳孔向上看着他的下巴,似乎在与他精神对话。

    “跟郁岸打好关系?为什么,他一脸不想理我的样子。不对,他不想搭理任何人,他只喜欢昭组长。”

    “能换核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我的畸核,老是夸别人算怎么回事啊,你也夸夸我。”

    从比萨庄园站出来,荒芜野草遍地,天空悬挂的圆月萦绕着一圈紫色的光辉。

    沿着平时巡逻组踩出的小路向古县医院的方向接近,视线被一堵矮墙遮挡,角落用枯草掩埋着一辆纯黑摩托车。

    他双手攀到矮墙上缘,踩着凹凸不平的墙砖向上一撑,双臂腋下卡在了矮墙边缘上,向远处眺望。

    破旧的乡村医院塌成一片废墟,上空漂浮着一团巨大的白色丝团,茧团中央破了一个大洞,整体像宇宙中的星云一样缓慢旋转,表面被紫色的月光照映着。

    漂浮的茧团下方一左一右对峙着两头巨物,一头由紫红色透明矿石堆砌成的蝎子高高扬起尾钩,另一方看不出是头怎样的生物,它是一副骨架,由数不清的白骨手臂支撑和保护着最中央的躯干,没有头颅,每一只手落地,都会激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骷髅手骨颀长尖锐,仿佛盲蛛交替弯曲细长的腿向前行走。

    “蝎女对面是什么……畸化种畸体?”火焰圭趴在矮墙上看得傻了,龙眼畸核扭动瞳孔,审视远方的骷髅怪球。

    无头骷髅仰天长啸,身下旋开一盏金色繁复的太阳花纹,其中六只骨手重重拍打地面,在手掌落地之处绽开六道金环,金环之中浮现六位身披战甲手持武器的骑士,骑士带着金环移动,占据六角将毒蝎包围在中央。

    矛斧骑士抡起长斧,与铁链锤骑士两面夹击,一斧砍在毒蝎的螯钳上,重锤随之落下,带着一道劲风砸在了毒蝎玻璃状的外壳上,爆出一片紫红晶体。

    弓箭骑士高举金色弯弓,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神圣光箭,搭弦瞄准,三道金光破空而去,从毒蝎矿石状的右眼和胸口处残忍洞穿,晶石爆裂。

    郁岸趴在碎石窟窿里观战,只露一双眼睛出来,两头巨兽的每一次交锋都震动着残余的砖石。近距离观看强者的战斗,才叫他领教到战神旗帜的威力,六位残暴的骑士灵魂为他所驱使,不死不休,与酒吧竞技场中放大水的招数相比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矿晶毒蝎被骑士灵魂围攻,节肢弯曲站立不稳,身体砸在了地面上,但她没有认输的意思,拼命摇晃蝎尾,十三节矿石尾肢发出明亮耀眼的紫红强光,在透明矿石中央散射,并带着浑身炫光冲向无头骷髅。

    她光芒万丈,灼得昭然不停后退。

    畏光的弱点被她洞悉,昭然的处境有些不利。

    矿晶毒蝎失去一只眼睛,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在乎身上致命的伤口,蝎尾高高扬起,再如一道铁索鞭子重重砸落在地,泛着紫红色荧光的毒液从蝎尾中溅落,满地的石块包裹上有毒的发光浆液,被震到空中,被蝎尾横扫,一同砸向昭然。

    无数碎石像一场沙暴,迎面从昭然的骨骼之间剐过,锋利的石块砸来,深深嵌进白骨表面,发光的紫红毒液便跟着沁入伤口。

    白骨沾染上斑驳的发光毒液,迅速从伤口开始向边缘腐蚀,这时,毒蝎又开始摇晃蝎尾,她的玻璃状尾肢由于喷出了一半毒液,剩余的毒液晃动时可以发出一些碰触外壳的嗡鸣,就像葡萄酒触碰杯壁的声响。

    嗡鸣一起,昭然身上的伤口居然冒起腐蚀的毒烟,钻心蚀骨的痛深入骨髓之中。

    无头骷髅抬起数条手臂,攀抓住头顶的高压电线杆,整个球状躯体便伸展开来,躯干处裂开一条血红的锯齿裂缝,锯齿之间黏连着未完全脱落的腐烂血肉,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他的喉咙里压了出来。

    郁岸紧张地抠着手边的石头,蝎女居然能与昭然周旋这么久,甚至隐隐出现逆转反杀的趋势,六小时极限羽化果然不可小觑。

    昭然全身血肉融化脱落也没有露出畸核,看来畸核长在骨头里,按他之前所说,有一枚长在右侧胸骨下方,还有一枚长在胯骨处,这么说,他的躯干是最弱点,那些白骨手臂环绕保护躯干,也是在保护自己的要害。

    昭然露出躯干痛吼,被蝎女找到了可乘之机,毒蝎飞速向前爬行,不顾一切冲破骑士灵魂的阻拦,朝躯干处张开的巨嘴爬过去。

    骑士灵魂一同消失,重回昭然脚下,被吸入金环之中,旋转的金环形成日晷,晷针逆转,时钟倒流,蝎女在惊诧中被迫退回十米之外。

    昭然扬起无数手臂同时砸落在地面上,掀起一片碎石狂沙,金色轮盘取代日晷,轮盘指针飞速旋转,六个扇形金光格从脚下浮现。

    多手怪物最强杀招,轮盘赌。每一次轮盘出现,郁岸都感到一阵惊心动魄。

    指针旋至实心扇形格,毒蝎见势不妙惶然逃窜,可轮盘赌拥有追踪判定,金环套住毒蝎并跟着她移动,一只巨大的暗影鬼手从地面穿出,锋利的指尖洞穿毒蝎的矿石外壳,紫红色的毒液爆裂,漫天溅落,天空仿佛下起鲜艳的酸雨。

    矿晶毒蝎从空中坠落,破损的外壳像砸碎的琉璃花瓶,毒液从残破的裂缝中向外流淌。

    白骨怪物虽然还保持站立,但他的手臂吃力地支撑着身体,疲惫地垮塌在地上,收拢成一个镂空的白骨球。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蝎女的声音极度虚弱,“你没有从前那么强了……如果早知道如此,我会带上整个家族,将你……抹杀。”

    “只是我不敢赌……不敢赌上红狸家族所有性命,我不够果决,是失败的领导者……”

    “但我没有其他选择……我和你一样,不愿意找一个无趣的人类结合,锐恩告诉我,这是爱的意思,你也这么认为吗。”

    昭然没有上前斩杀她,羽化期畸体除非自愿否则不能被杀死,即使动手,也不过让她死前受到无尽折磨,残杀同类没有意义。无头骷髅卧在地上静静听她叙说,毒液犹如跗骨之蛆,实在难熬。

    蝎女喘息了很久,突然用折断了几根的节肢撑着站起来,拖着残破的身躯甩起尾钩向昭然刺去,她看准了白骨之间的空隙,从孔洞中刺入,可以直贯昭然的躯干核心。

    进攻的路线被一块牌子遮挡,郁岸纵身一跃高高跳起,用身体横截在白骨怪物和蝎尾钩之间,把交流板抱在胸前当做盾牌,但牌子纤薄,锋利蝎尾刺穿牌子,将其一分两半,喷射毒液的钩尖刺向郁岸的喉咙。

    蝎女本不想杀他,可甩出去的尾钩根本收不回来。

    停尸房守则断成两截从蝎女眼前掠过,她惊诧地看到最后一条新添的条款——尸体不能被杀死。

    尾钩接近郁岸时,蝎女被判定即将触犯规则,体内的畸核剧烈地震了一下,尾钩偏了方向,打中郁岸的肩膀,那可怕的力道直接把他撞飞到空中。

    无头骷髅伸出手臂,在郁岸从半空坠落时接住,抱着他团进无数手臂里,攒成一团镂空的白骨球,把他安稳裹在中央,与自己的躯干要害紧紧相贴。

    “咕噜……”(哄慰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