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九州覆 > 第170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170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nb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朝廷内外自然是人心惶惶的。 林慕白和容盈立下了赌约,对于这桩事情,林慕白觉得自己不可能看走眼。而容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这个腹黑的男人,心里头眼睛里,看的想的却与林慕白全然不同。

    &nb男人的思维方式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显然是不同的。

    &nb这一场离奇的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恭亲王府成了众所关注的焦点。而齐王府和毓亲王府却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了沉默以待。

    &nb毓亲王府的书房内,今夕剪了烛心,而后缓缓走到容景宸身边,替他研墨。

    &nb那份岁月静好的温柔,教人只觉得心安。

    &nb“你不想问我吗?”容景宸正在处理公务,所以没有抬头。

    &nb今夕面不改色的研墨,“问什么?有什么可问的。”

    &nb闻言,容景宸轻笑一声,“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换做旁人,早就跳脚了。”

    &nb“这毓亲王府是殿下的,殿下这会子不着急,那是有了把握。今夕虽然不聪明,但这点眼力见总是有的。”今夕浅浅笑着,微微侧脸去看容景宸,“殿下这是诓我呢?”

    &nb容景宸深吸一口,放下了手中的笔墨,抬头去看烛光里的男子。他有时候在想,今夕这般容貌,若是个女儿家。只怕也足以倾国倾城。唇红齿白,低眉间媚态横生,那一颦一笑越见娇而不俗。

    &nb“殿下这样盯着我看,所谓为何?”今夕面颊微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nb“有!”容景宸拦了手,“过来!”

    &nb今夕顿了顿,乖顺的俯下身去。

    &nb哪知容景宸却趁机摄住了他的薄唇,唇齿相触的瞬间,今夕的呼吸稍稍一窒,而后快速敛了长长的睫毛,“亏得外头都称殿下为君子,这厢轻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有一日,倒要教外头的人瞧一瞧,看看这君子背地里是个什么模样。”

    &nb“偷香窃玉也算君子。”容景宸含笑起身,指尖温柔抚过他的两片薄唇,“是你自己不好,总在我跟前晃悠,我这厢心猿意马,还不是你惹的?”

    &nb今夕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殿下惯会取笑,我何时惹你心猿意马了?殿下自己分心走神,何况都要来怪我?我这冤枉的,都能六月飞雪了。”

    &nb容景宸嗤笑两声,“说你两句,你还真生气了?”

    &nb“谁生气了?”复而又道,“我去给你换杯茶,这茶水都凉了。”今夕回眸一笑,快步走出了书房。

    &nb须臾回来的时候,今夕刚好跟正要出门的刘瑜打了个照面。今夕微微俯身。而后便端着杯盏进了书房,“殿下,累了就歇一歇吧!事儿是忙不完的,若是累着,那可怎么得了?”

    &nb容景宸轻叹一声,眸光温和的望着他。在容景宸一贯笑靥浅浅的脸色,是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的,便是今夕也很难精准的把握住容景宸的心思。容景宸就像个迷雾,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让你想要看清却无法看清。仿佛就在眼前,实则相隔千里。

    &nb“我肩膀有些疼,帮我捏一捏。”容景宸再度放下手中的笔,端起了今夕递上的茶盏。

    &nb今夕点了头,徐徐上前站在容景宸的身边,举止轻柔的替他捏着肩膀,“殿下早些安歇吧!”

    &nb容景宸一笑,“今夜怎么如此着急?”

    &nb“殿下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今夕低低的开口,手上一刻都没闲着。

    &nb“月氏国的使团出了事,那是恭亲王府的事,跟毓亲王府没有半点干系。”容景宸反握住今夕微凉的手,“你到底是在担心恭亲王府,还是在担心毓亲王府呢?”

    &nb今夕深吸一口气,“殿下这话说的,好像今夕便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要不要今夕把心挖出来,让殿下亲眼看看?”说着,将自己的手快速从他掌心抽出,“殿下心里都知道,为何非要这样说呢?”

    &nb容景宸叹了一口气,“你也莫怪我多疑,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不想出现任何差池。”他伸手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起身拢了拢他的肩膀,“越来越瘦了,最近都不好好吃饭,光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再瘦下去,旁人还以为我毓亲王府,养不起你!”

    &nb“殿下没日没夜的做事,今夕哪里能安枕,这几日虽然睡不太安稳,可只要毓亲王府安然无恙,今夕也别无所求。”他别过头去,“殿下既然说养不起,那便不养就是,省得殿下为难。”

    &nb容景宸笑道。“越发像个小气的女子。”

    &nb今夕微微仲怔,随即敛了眉目间的娇嗔之态。

    &nb见状,容景宸愈发满意,“果然得我心者,今夕是也!”

    &nb今夕心里明白,在容景宸跟前耍性子得有个度,你若是做的太过,势必会惹来厌烦。容景宸是谁,他若是要换人,今夕是没有半点办法的。容景宸高高在上,什么局面没见过,什么样的面首没有得到过,又不是非今夕不可。

    &nb对于无情的人,是没办法抱以深情的。无情的人永远无情,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这是本性也是一种无奈。

    &nb烛光里的今夕,眉目间极尽乖顺温和,若是个女子,与容景宸这么一站,还真有种天造地设的意味。只可惜生错了身子,落错了地方。

    &nb指尖抚过今夕素白的面颊,容景宸似笑非笑,“今夕固然是最明白我心思的,但是有些事要适可而止。”他笑得微凉,“夜色尚好,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对如今局势的看法如何?”

    &nb“今夕怕说错话!”他垂眸。

    &nb容景宸端坐窗前,“坐!”那口吻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式。

    &nb今夕颔首,徐徐落座。外头的夜色极好,星月璀璨,倒没有意想中的雾霭之色,“其实对于如今的局势,今夕觉得殿下按兵不动是对的。这事皇上钦定恭亲王府处置,殿下若是太过操心,来日不管是福是祸,殿下都难免惹人嫌疑。”

    &nb“然后呢?”容景宸喝了一口茶,许是察觉茶水又凉了,略带扫兴的将杯盏推到一旁,视线并未落在今夕身上。

    &nb今夕深吸一口气,“其实这桩案子,说到底是有人想刻意破坏两国的和平协议。”

    &nb听的这话,容景宸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nb今夕继续道,“只要协议还在,这件事就不会彻底终结。”

    &nb“好了!”容景宸起身,“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nb音落,他握住今夕冰凉的手,眉眼微微轻蹙,“怎么指尖这样凉?”可掌心却是滚烫的。容景宸伸手去探今夕的额头,“你发烧了?”

    &nb今夕微微喘着气,“殿下恕罪!”

    &nb“说什么胡话!”容景宸快速牵着他走出了书房,而后回到了卧房,朝着外头一声低喝,“来人,速请大夫过来!”

    &nb“就是有些风寒,喝点热水出出汗就罢了!”今夕忙道,“不打紧。”

    &nb“都发烧了还硬扛着,不怕死吗?”容景宸面色微沉,“躺下别动。”

    &nb今夕垂眸。

    &nb容景宸的音色便加重了少许,“这是命令!”

    &nb“是!”今夕颔首。

    &nb“以后有事说出来。别憋着!”昏睡前,今夕听到容景宸如是说着,心里突然有些迷惑。可他也想不了太多,这副身子本就柔弱,只要多费思想便会大病小病不断。连大夫都说了,这是长久的毛病,若想治愈是不太可能的,只能靠静养着。

    &nb如今整个毓亲王府都在说他,娇惯难养。

    &nb今夕想着,这似乎是事实。

    &nb多事之秋,奈何他这身子也如此多事。

    &nb林慕白蹲在自己的药庐内,瞧着如意忙忙碌碌的调配迷香,不禁笑了,“不是让你和明恒好生休息一段时日吗?怎么这样早就回来?”

    &nb如意细心的调配方子,“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使团出事了。”她抬头望着林慕白,面上喜色未褪,一张脸春风洋溢,“皇上还把这案子搁在了恭亲王府的头上,如意能不着急吗?什么时候不能休息,咱也不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能帮忙的,自然要义不容辞。”

    &nb对于迷药,如意自然是清楚的,林慕白对迷药的成分有些过敏,所以这些事如果要林慕白亲自去做,只怕不过,如意还是觉得奇怪。

    &nb“师父,你明知道自己对迷药有些反应,何苦要揽下这烂摊子?”如意不解。

    &nb林慕白挑眉,“我让你随便配制,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

    &nb如意想了想,“师父是想混淆视听?”

    &nb“这月氏国的迷药成分种类太多,你当师父我真的是神人吗?嗅一嗅,看一看就能瞧出个端倪来?我可没这本事,这话是拿来唬人的。”林慕白道,“所谓做贼心虚,总归会露出马脚。”

    &nb“那公主”如意抿唇,“知道这些吗?”

    &nb林慕白淡然浅笑,“你觉得呢?”

    &nb如意嗤笑,“她是月氏国的人,所以也算是嫌疑犯。不管如今表现得有多积极,也改变不了她是月氏国公主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如意难免有些担虑,“可是师父,凶手到底是谁呢?”

    &nb“门窗未破。我检查过,窗户是从里头反锁的。如果是有人从外头开门进来,那这门栓必有松动或者被人磨损形成的倒刺。何况副将说他是撞门而入的,那么这完好无损的门栓又作何解释?”林慕白蹙眉深思,“这算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杀人案。”

    &nb“这么说,这个案子不好办!”如意凝眉,“师父,三日期限还有两日,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没抓住凶手,那京城内外会不会发生战乱。我听明恒说,京城外头月氏国驻扎的军队和我朝军队,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nb林慕白点了头,“没错,如果没查出真凶,京城内外就会乱作一团。月氏国云麾将军放出话来,三日期限一道,他就会举兵围宫,让皇帝给他一个交代。所谓交代,无外乎鲜血屠戮。”

    &nb如意变了脸色,“百姓是无辜的。”

    &nb“战争开始之后,行伍之人的心里没有无辜不无辜的概念,只有荣辱成败。”林慕白面色肃穆的望着如意,“你要知道,战场无父子,何况还是两国之战。然则哀兵必胜,如果真的在京城开战,我们占不到多大便宜,反而会伤亡惨重。”

    &nb“这么严重!”如意蹙眉,“那殿下岂非压力很大?”

    &nb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压力是必然的,上头有皇上扣着,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这可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弄不好是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nb蔷薇从外头走来,小心的关上门,“主子,乌素公主在外头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主子商议。”

    &nb“重要的事?”如意挑眉望着林慕白,“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nb“好像是副将又提供了什么线索。”蔷薇道。

    &nb“容盈让人盘问了驿馆里的所有人,除了右将军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都说没有发现异常。”林慕白眯起了眸子,“副将又能知道什么呢?”

    &nb乌素在外头等得焦灼,见着林慕白出来,当下大喜过望,“林慕白,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nb如意隔着门在屋内站着。她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所以林慕白不愿她再出现在恭亲王府的任何人面前。贴着门面,她细细的听着,生怕听漏了只字片语。

    &nb只听得乌素道,“我一直盘问副将,终于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原来那天夜里,云麾将军曾经去找过右将军,也不知说了什么,云麾将军急匆匆的便离开了驿馆。而后右将军关闭了门窗,再不许任何人在门外伺候。”

    &nb“你是说,云麾将军苍鹰跟右将军曾经有过独处的机会?而且两人,还密谈了一会?”林慕白凝眉,“也就是说,云麾将军其实是最后一个见过右将军的人?”

    &nb“对!”乌素点头。

    &nb林慕白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云麾将军只字不提?”

    &nb乌素也不懂,“也许是不想被人怀疑,怕给自己招惹事端?”

    &nb“你觉得你们的云麾将军,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林慕白反唇相讥。

    &nb乌素微微仲怔,没有答上话来。确实,月氏国的四大将军从不是贪生怕死,胆小怕事之辈。若云麾将军真的在右将军临死前见过其一面,应该不至于否认或者隐藏。

    &nb“你对云麾将军似乎有所了解。”乌素突然回过神来。

    &nb林慕白笑得凉凉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么,王妃连这个都不懂?”

    &nb乌素摇着头,对于大祁的文化她确实挺感兴趣的,但是要说了解,她又知之甚少。良久,乌素才开口问道,“那么现在该如何做?”

    &nb“你是王妃,又是月氏国的公主,这个决定应该你来拿才对。”这个烫手的山芋,林慕白又不动声色的丢了出去。

    &nb“现在去军营?”乌素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亲自问一问云麾将军。”

    &nb“这件事,是副将亲口告诉你的?”林慕白问,漫不经心的捋着自己褶皱的罗裙。

    &nb“是!”乌素点头,“不过当时乌奇和涯都在。”

    &nb手上的动作轻微一顿,林慕白抬头若有深思的望着乌素,“哦,那去一趟军营吧!不过女子能入军营吗?何况你我如今的身份,不会招致抵抗?”

    &nb“我是月氏国的公主,我谅他们也不敢怎样!”乌素转身便走,“你只管跟我来。我保你周全。”

    &nb“主子?”蔷薇蹙眉。

    &nb“那么,就去一趟月氏军营吧,只不过难免会有争执。”林慕白朝着门内开口。

    &nb等着木轮车渐行渐远,如意才开了一道门缝望外瞧。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人。师父方才的话分明是对她说的,所以如意咬唇,拎着裙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nb如意焦灼的等在恭亲王府后门,明恒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身体不舒服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便想替她拭汗。

    &nb“先别管我!”如意一把摁住他抬起的手,“殿下去哪了?”

    &nb明恒道,“殿下自然是去查案子了,不在巡城司就该在刑部或者”

    &nb“你别或者或者的,快点去告诉殿下,就说乌素公主带着我师父去了月氏军营。”如意急得跳脚。

    &nb明恒点了头。盯着她笑嘻嘻的应了一句,“恩。”

    &nb“嗯什么啊?”如意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nb“哦!”明恒握紧了手中冷剑,“那你呢?”

    &nb“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就回明月轩!”如意撇撇嘴。

    &nb“那成!”明恒笑道,“你自己注意安全,这京城内如今不太平,自己小心点。”

    &nb“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如意轻叹一声。

    &nb明恒一本正经,“谁让我此生就你一个妻,我怕弄丢了。”

    &nb“丢不了,快去吧!”如意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赶紧去!”

    &nb“好!”明恒的脸瞬时红了一下,而后边跑边回头。

    &nb如意蹙眉,顾自呢喃。“以前也没发现这么粘人呢!”难怪人家都说,男人婚前婚后是两副模样,原来是真的。瞧这明恒,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以前的淡然自处,怎么如今变得这般黏糊糊?

    &nb撇撇嘴,如意深吸一口气,“但愿师父不会出什么事!”想了想,这会还是别回明月轩了,还是去红坊吧!好歹红坊的消息比较灵通,且让婉儿一个人打理红坊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nb对于红坊,如意算是轻车熟路的,进得书房,一眼就看见埋头理账的苏婉。如今的苏婉,身上的书卷气浓郁。可抬头见眸光灵动,跟早前那个黯淡无光的苏侧妃,显然是两副面孔。截然不同的心境,自然会有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现。

    &nb“婉儿姐姐!”如意快步上前。

    &nb“恭喜!”苏婉开了口,声音还有沙哑,也不太能说得响亮,但是正常表达已经不成问题。只可惜她恢复的嗓音,除了眼下这几个人,还不能为外人道也。知道的人太多,难保不会落在容景甫的耳朵里,到时候会再起杀意。

    &nb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真实,所以她不想死,也不想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囚笼。

    &nb可是容景甫那句威胁,音犹在耳,时常化作梦魇,缠绕在心头不去。她虽然跟容景甫真正的相处时间不长,如今也都是针尖对麦芒,可是她了解容景甫的执着。一个能把苏离放在心里整整六年,还锲而不舍的男人,该有多危险!

    &nb如意腼腆一笑,“婉儿姐姐也该找个好人家。”

    &nb苏婉轻笑,“此生怕是不能了。”除非容景甫给她一封休书,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世俗容不下她,朝廷也容不下她,到时候所有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她淹死了。

    &nb只是苏婉从未想过,所谓的世俗和挣扎,在面临真爱的那一天,就会变得无所重要。

    &nb女人的不在乎,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没有遇见那个愿意陪你人老珠黄的男人。

    &nb说这话的时候,苏婉的脑子里不经意间浮过一个人的容脸。心下一顿,俄而快速恢复了神色。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也不让你好好的过一过婚后生活,这般急着就过来了?”

    &nb“师父那头出了事,我在家里闲不住,就紧忙着出来了。”如意轻叹一声,“城里的情况,你不是也都看见了吗?”

    &nb苏婉点了头,“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我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人落井下石,给恭亲王府使上暗劲,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nb如意抿唇,“你的意思是说毓亲王府和齐王府。”

    &nb放下手中的笔杆,苏婉抬头望着如意。如意快步走到苏婉身边坐下。

    &nb苏婉道,“自古以来帝王家兄弟阋墙之事,层出不穷。你想过没有,如果恭亲王府因为这件事而落了个千古骂名,即便皇上再宠爱恭亲王殿下,来日还敢把帝位交到恭亲王手中吗?朝臣肯答应吗?天下人能点头吗?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恭亲王府的问题,事关两国交兵,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nb“那皇上既然这般宠爱殿下,为何还要把这事弄到殿下的头上?”如意焦灼。

    &nb苏婉出身御史中丞府,对于朝廷上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毓亲王的优势比恭亲王更甚。恭亲王殿下虽然病愈回朝,但是朝中势力早已不如以前。一病六年将一切置之不理。而今你无功受禄,如何能够服众?”

    &nb“皇上纵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也得考虑到朝政时局,儿戏不得。即便来日将皇位交给殿下,试问殿下能坐得稳当吗?难不成要让殿下跟从前的商纣王一样,大施酷刑,残杀手足,而后荡平忠臣良将?”

    &nb“皇上约莫是下了重注,即便恭亲王殿下输了,他还有个毓亲王。别把君王想得太重情重义,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儿女做错事的时候都会一力承担,竭尽全力的护犊。而君王家,皇子们做错了事,会死!而君王。从来都不会错。”

    &nb如意听得脊背发凉,可不得不承认,苏婉的心思缜密,分析得滴水不漏。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难怪与自家师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好像男儿间的英雄惜英雄。

    &nb只可惜,她们都生不逢时,落错了根。

    &nb“那么这一次,殿下如果输了,就会变成替罪羔羊?”如意算是听明白了,这皇帝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因为两国若是交战,就得有个替皇帝背黑锅的人。

    &nb皇子们的办事不利,会成为皇帝以谢天下的借口。

    &nb“是!”苏婉点了头。

    &nb如意面色发白,浑然没了方才进来时的喜悦。

    &nb玉弦端着点心从外头进来,见着如意便笑道,“听得管事说东家来了,就赶紧把我刚做好的点心拿来让你尝尝。”可见着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玉弦微微一怔,“这是怎么了?”

    &nb“没什么事,拿来我尝尝吧!若是好吃,你记得教我。”如意勉强笑道。

    &nb“我做的肯定好吃!”玉弦笑着递上来。

    &nb苏婉轻叹,“不好吃能吃这么多吗?”

    &nb玉弦撇撇嘴,“主子,您就别调侃奴婢了。主子本来吃的就少,若是做不好,主子不得绝食么?”

    &nb“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苏婉无奈扶额。

    &nb“主子哪儿有错,是奴婢错了!奴婢做得太好吃了!”玉弦笑着,转头问如意,“好吃吗?”

    &nb如意点了头,“好吃。”

    &nb“那回头你给你家那口子也做一做!”玉弦一开口,如意的脸瞬时红了一下。

    &nb“谁要做给他吃,我这是做给自己吃的。”如意声若蚊蝇,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nb“对了,慕白如今怎样?恭亲王摊上这么大的摊子,她约莫要急坏了。”苏婉问。

    &nb如意放下手中的点心,面露忧虑之色,“师父去了月氏军营,说是有了一些线索,去找云麾将军了。婉儿姐姐,你说师父会不会出事?”

    &nb“去月氏军营?”苏婉骤然起身,面色微沉,“就乌素公主陪着?殿下呢?”

    &nb“殿下不在,不过我让明恒去通知了。师父是跟着乌素公主一起去的,没有旁人。”如意紧跟着起身。容色紧张,“有什么不妥吗?”

    &nb“慕白哪里是去找线索,她这是准备给大祁留个借口。”苏婉快速取了轻纱斗笠戴上,“我们去城门处盯着,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nb“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如意还真没想那么多,紧跟着便戴上轻纱斗笠跟在苏婉身后。

    &nb苏婉顿住脚步,“我问你,如果恭亲王府的侧妃在月氏军营,算谁的责任?”

    &nb“那自然是月氏国挑衅!”如意顿了顿,蓦然间想起了林慕白方才的话,“师父说,哀兵必胜!”

    &nb《老子》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nb“哀兵必胜,想要旗鼓相当,就得让大祁的军士们也得感受到这种耻辱或者愤怒。”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太聪明,所以她知道如何鼓舞士气,即便没能破案,也不至于让大祁处于被动。”

    &nb林慕白出身行伍,岂能不知道士气为何物。两军交战,兵力固然很重要,可是士气更重要!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nb她一定要保全恭亲王府!保全自己的丈夫,还有儿子!

    &nb这是白馥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不惜一切代价。

    &nb乌素带着林慕白去月氏军营时,被人圈在了包围里。

    &nb“放肆!”乌素厉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nb他们说的是月氏国话语。林慕白听不懂,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乌素与月氏**士们发生激烈的争执。

    &nb蔷薇有些紧张,然跟着林慕白这么久,她也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是握紧了木轮车的推手,警惕的望着身边的月氏**士,免得他们一激动就对自家主子不利。

    &nb左将军格依从营帐内走出来,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他倨傲的神色在见到乌素之际,稍稍敛了半分,“发生什么事?”

    &nb乌素上前,“我要见云麾将军。”

    &nb“云麾将军正和大王子在议事,不方便见任何人。”左将军转身欲走。

    &nb“你给我站住!”乌素从袖中取出一枚扳指,“这是我母后给我的。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nb左将军回眸蹙眉,盯着乌素大拇指上的赤金扳指,“王令在你手上?”

    &nb“临行前,母后怕的就是节外生枝,所以早就把这东西给了我。”乌素冷笑,“怎么样?你是要我当场把你拿下,还是让我去见云麾将军?”

    &nb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林慕白虽然听不懂乌素和左将军在说什么,但是她看懂了乌素手指上的东西。早年就听说过,月氏国的君王登基,都会有一枚王令作为信物。就好像每个朝代都有的印鉴或者传国玉玺之类的物什,是帝王的象征。

    &nb雷同于:如朕亲临。

    &nb营帐内,云麾将军上座,大王子在侧,好整以暇的瞧着缓缓而入的乌素和林慕白。眼底眉梢,凝着少许霜冷。当他将视线从乌素身上转到林慕白时,瞬时眸光萧瑟,直教人寒意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