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九州覆 > 第233章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第233章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鹤道人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否意味着,秘密就要浮出水面?

    可是当石板被小心的掀开,今夕却又不忙了,而是慢条斯理的坐在树脚下,笑得有些如释重负。在石板下面就一个人工制作的小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找到了秘密,结果只是个开始,鹤道人当然急了。

    今夕瞥了他一眼,“没看见吗,这只是个开始!等着吧!”语罢,他用匕首在附近圻了小根的竹子,插在这小孔里。

    鹤道人又不懂了,“这是干什么?”

    “哪那么多话?”今夕显得有些不耐烦,“盯着这个,当北极星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沿着这个棍子的方向,就能找到入口所在。”

    “入口?”鹤道人蹙眉。

    “你以为宝藏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今夕嗤冷,“如果这样就能找到,父皇当年就不必费那么多心思,来建这样一个地下皇城。”

    这话确实有道理,当年先帝在世,动用了批军士在这里挖掘地宫,而且——等到地宫完成,那些人竟然无一例外都消失了。

    先帝嗜杀成性,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些人约莫都是凶多吉少,差不多都死在了这儿。

    可纵观附近,没有发现半点残骸尸骨,所以这些人有可能是因为挖好了地宫埋好了机关,却把自己都折在了里头。那这地宫里头,应该很危险。

    若说是杀机四伏,应该也不为过。

    今夕干脆坐了下来,“歇着吧,离太阳落山还要很久,好好养精蓄锐,等着夜入地宫寻宝吧!”

    鹤道人点了点头,“我去找水!”

    闻言,今夕也不理睬,鹤道人抬步离开。

    走远了,鹤道人停下脚步,便有白少康从树上蹿下,“为何停止了?”

    “他说要等到太阳落山,等北极星升空,才能找到地宫的入口。”鹤道人凝眉,“当年这地宫是那林疯子弄的,所以——凭着我们的力量应该很难找到,只能听十皇子的。”

    白少康眯起了危险的眸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起这林疯子,本宫就恨不能捏碎了他。就是他想出个鬼主意,说什么要挖掘地宫,存续龙脉。简直是一派胡言!”

    “殿下可以这样想,如果不是当年的一派胡言,今儿个咱可就找不到先帝留下的宝藏了。这批宝藏或许早就被大祁窃为己有,哪里还有留下来的份?”鹤道人笑了笑。

    “小心盯着!”白少康冷了眉目,“后头还有人跟着,本宫会酌情处置,你们只管走就是。”

    “是!”鹤道人行礼。

    “回去吧!”白少康道。

    鹤道人疾步离开,离开今夕太久,容易惹来疑心。已然到了关键时刻,就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今夕,否则到嘴的鸭子飞了,真是死的心都有。

    好在鹤道人回去的时候,今夕也没有多问,看上去也不似起疑,鹤道人这才放下心来。

    远远的,黑衣人蛰伏树梢,“向殿下禀报,人到了!”

    一道黑影快速飞离,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

    皇宫内。

    指尖微颤,夹在两指间的白色棋子,突然落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蔷薇正端着水果盘进门,当下一怔。忙不跌捡了起来,双手递呈,“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瞧着棋坪上的黑白棋子。两军对垒,生死难料,还真是一局死棋,不知该从何解起。

    “主子,这宫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您就不担心吗?”蔷薇倒了一杯水递给林慕白。

    林慕白望着棋坪上的棋子出神,“担心什么?生与死都不过一念之间,有时候自己都做不了主,哪来这份闲心去顾着别人?”语罢,她抬头看了一眼蔷薇,“是不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

    “齐王府动不动就入宫,似乎与太子殿下私交甚密,奴婢担心齐王和太子真的会联手,主子的希望会落空。”蔷薇轻叹一声,开始为林慕白削苹果。

    “放心吧!”林慕白笑了笑,“容景甫是不会让我失望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去找苏离算账。”

    “主子的意思是——”蔷薇微微一震。

    正说着话呢,门外闪进一个人影来,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低唤,“娘!”

    林慕白一愣,“修儿?你怎么过来了?”

    容哲修屁颠屁颠的跑到林慕白跟前,一屁股就坐在了对面,“娘,我好想你!”

    闻言,林慕白笑道,“是想我呢?还是你的松子糖吃完了?”

    容哲修嘿嘿笑着,“两者兼而有之。”

    外头传来皇后的声音,“修儿跑得这样快,也不怕摔着!”进门的时候,皇后的手边还牵着莫浩的小手,莫浩噘着嘴,估计是觉得容哲修丢下他跑了,所以闷闷不乐的抗议。

    “这皇宫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一圈,怎么可能摔着!”容哲修撇撇嘴,“何况有明恒在,我摔不着!”当着皇后和莫浩的面儿,容哲修也不敢叫林慕白为“娘”只好继续藏着掖着。

    在大局未定之下,容哲修必须尽量保证,不给自己的父母添麻烦。

    明恒在外头守着,蔷薇也退了出来,只留下苏娘在里头伺候着。

    “齐王入宫了。”皇后道,下意识的看了林慕白一眼。

    “我知道!”林慕白点了头,“去找太子了?”

    皇后颔首,“你的东西似乎不管用。”

    “不是我的东西不管用,是齐王容景甫太蠢,反应时间太长。不过也难怪,情急则乱,到底是他心里的死结,就得让自己慢慢的感悟。”林慕白似是而非的说着,“皇后娘娘早些带着他们回去吧!这甘露殿,约莫很快就要来客人了。”

    皇后为之一怔,“你是说齐王会过来?”

    “苏离在这儿,他不得悄悄的过来找真相吗?”林慕白落下棋子,瞧了一眼双手托腮,在一旁含笑盯着自己看的容哲修。果然是长久没见,这孩子想娘想疯了。

    林慕白顿了顿,好像瘦了点,也长高了。

    皇后起身,“那本宫早些回去。”

    “好!”林慕白抚着容哲修的小脸,“改日给你做松子糖,你要乖乖听话,切记以后别在宫里乱跑知道吗?不管去哪儿,都得让明恒跟着。今时不同往日,你的周全比什么都重要。”

    容哲修乖顺的点头,慎慎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牵起莫浩的手,“浩儿,咱们出去等你世子哥哥。”

    莫浩不依,“我就要跟世子哥哥在一起,我要是走了,他再跑了怎么办?”

    “你滚不滚?”容哲修瞪着眼睛,“你不滚,以后别再找我玩,我再也不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了!”

    莫浩红着眼睛,“那世子哥哥不许骗我!”

    “滚滚滚滚!”耽误他跟娘说话,也难怪他心情不好。这好久没见到母亲了,他心里念得慌,这会子更是恨不能抱着娘撒娇。

    皇后领着莫浩离开,容哲修便抱住了林慕白的胳膊,“娘,我不想走。”

    林慕白轻叹一声,轻柔的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娘也不想赶你走,可是你留在这儿,娘护不住你。修儿,你的命比娘的命都重要,你保护好自己就如同保护了娘亲一样,知道吗?”

    “娘是怕他们拿我对付你?”容哲修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母亲为何要他守在栖凤宫。

    “你是爹娘的一切,也是我们的软肋。”林慕白吻上孩子的额头,“娘舍不得修儿,可是修儿得乖乖的,得好好的,所以现在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容哲修点了头,“娘放心,修儿会保护自己保护皇祖母保护浩儿,以后修儿还得保护娘和爹。虽然他们现在说,三皇伯已经是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皇帝,可修儿不怕他。他要是敢欺负爹和娘,修儿就让皇爷爷起来收拾他。”

    林慕白忍俊不禁,“好了,这话不许在外头说,知道吗?”

    “知道!”容哲修长长吐出一口气,“娘,可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娘会让人给你送一罐松子糖,等你吃完了,这宫里的事儿也就差不多了。”林慕白笑了笑,“现在,乖乖跟着皇后娘娘回去,守着栖凤宫,不许轻易出门。还有——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走,不管是谁,你都得谨而慎之。这世上有些人可以易容,你根本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容哲修抚着自己母亲的脸,“娘,易容就是跟你这样吗?”

    “娘这是重铸,是永久性的。但是有些人带着皮面,只是暂时的,用来骗人或者害人。你分辨不清,但是明恒应该能懂得一些,所以你若是怀疑,就得跟明恒商量,切莫擅自行动。”林慕白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如果是那样——她怕自己会疯。

    “修儿谨记,绝不会轻信于人。”容哲修点头。

    林慕白想了想,唤了一声蔷薇。

    蔷薇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进来,“主子?”

    “你去把我床边上那个箱子拿过来。”林慕白吩咐。

    蔷薇依言取了箱子,摆在林慕白跟前。

    林慕白打开箱子,里头摆着她走哪儿都备着的行医物品。从瓶瓶罐罐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支小竹棍,也不知里头是什么。

    “你把这个随身携带,万一用得着也好防身。”林慕白塞进容哲修手里。

    “娘,这是什么?”容哲修不解。

    林慕白笑了笑,“这是早前娘自己备下的防身之物,不过一直没用着,如今刚好给你!这条红色的迷药,蓝色的是泻药,还有这条黑色的是毒药。药性都很强,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使用,知道吗?如果不小心自己服食了,就拿这个白色棍子里的解毒。这是解毒丸,一般的毒物都能解开,即便不能解开,也能缓解一下,暂保心脉。”

    容哲修细细的记下,然后收入袖中,“修儿记住了。”

    “现在回去吧!你皇祖母忙得焦头烂额,你要多宽慰她,还有多照顾浩儿。”林慕白不舍的抚着儿子的小脸。

    容哲修撇撇嘴,“就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我就得照顾他吗?”他最不喜欢这样,凭什么哥哥就得照顾弟弟?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就不喜欢旁人这样说。

    林慕白一笑,“你是娘的儿子,娘哪有偏向别人的道理。娘的意思是,浩儿无父无母,在宫里无所依靠理该多照顾一些。他不像你,你有爹有娘,这宫里你是个小霸王。所以娘想让你照顾他,是因为他是你姑姑的儿子。然则你也不必可怜他,娘希望你们是平等的两个孩子,而不必给予施舍,那是在侮辱。”

    “娘,修儿知道轻重。”容哲修深吸一口气,“姑姑惨死,姑父殉葬,修儿都是知道的。娘放心就是,我与浩儿虽然喜欢争抢,但我真的当他是弟弟。这个弟弟,只能我欺负,别人若想欺负他还得过我这一关。”

    “那边最好。”林慕白笑道,“赶紧回去吧,宫里不太平,自己小心。”

    容哲修点了头,落地时给林慕白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修儿告辞。”

    等到容哲修离开,蔷薇才轻叹一声,“小世子越发懂事乖巧了。”

    因为有母亲在身边,所以可以磨平锐角,因为娘能保护他。早前没有娘,所以他得保护自己,干脆竖起满身的刺。

    林慕白红了眼眶,这孩子能长大,长得这般乖巧,实属不易。这性格脾气,早年像白馥,如今越发像容盈。

    到了入夜时分,一道身影快速闪入甘露殿。

    婢女疾步进门,“那边来人了。”

    林慕白笑得凉凉的,“到底是按捺不住,盯着就是,不必打草惊蛇。”

    “是!”婢女疾步离开。

    蔷薇道,“是齐王容景甫?”

    “除了他,还有谁那么喜欢爬墙?”林慕白抚着手中的墨玉扣子,心里却念着天胤的事。早前说是已经到了目的地,这会子应该快要动手了。小时候教过天胤的那些东西,也不知天胤还记得多少呢?

    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自己没有亲自盯着,又相隔甚远,怎么着都不放心。

    的确,容景甫又爬墙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在宫里也开始折腾。

    苏离还躺着休养,突然窜出个容景甫来,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连秋玲也跟着吓着,差点惊叫,好在被容景甫一个手刀直接打晕在地。

    “你怎么偷偷摸摸的进来?”看清了来人是容景甫,苏离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这才抚着自己的肚子,面色青白的发问。

    容景甫本来就是悄悄进来的,所以不想多说废话,直接走到床沿道,“我问你,苏婉到底是死是活?”

    这话问得奇怪,苏离愣了半晌,“婉儿的后事,不是你亲手料理的吗?还有那玉弦,都当场撞死了,你怎么还来问我?”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张东西,“那这个东西是你塞到我车上的?”

    苏离蹙眉,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陡然凝眉,“这是婉儿的笔迹,只有她才能写出这么好看的梅花小篆。只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却让苏离心惊肉跳,“婉儿与你划清界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婉儿从未提及,你为何从未说过?”

    “你有必要知道吗?”容景甫冷了眉目。对于这张纸的存在,容景甫也是懊恼至极。当初自己怎么就被鬼迷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女子不要,处处伤婉儿的心,以至于到了最后的无可挽回。

    但是现在,他突然燃起了希望,只要苏婉还活着,他就一定要找到她。他希望,苏婉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一定与她重新开始。

    苏离握紧了手中的纸,“这东西我压根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我塞进你的车里。婉儿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人都死了那么久,难道她还能从地下爬出来吗?殿下,你醒醒吧!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拿婉儿做文章,想要让你与他们联手。”

    “你是说太子容景宸?”如果容景宸手里有这东西,估计早就拿出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而且容景宸和宋贵妃是用苏离肚子里的孩子相要挟的,并非是苏婉。事实上,自己当初与苏婉不睦,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是故容景宸也不太可能会在苏婉身上下文章。

    能给出这张纸的,就必定是苏婉身边的人,或者是了解实情的人。

    除了苏离,容景甫想不出第二个人。

    会是谁呢?

    蓦地,容景甫眉心微蹙,不对,还有人!就是那个帮苏婉解除了咽喉之毒的大夫,但是这个大夫到底是谁呢?至始至终,容景甫都没有听苏婉提过,更别提见过。

    难道是这个大夫从中作梗?

    容景甫突然有个想法,难道真的是苏婉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疑窦丛生的打量着眼前的苏离,容景甫伸手将纸张从苏离手中取回,小心的折叠一番,再收入怀中。这一番举止无疑表露了他的心迹,他对苏婉的用心之深。

    苏离红了眼眶,“殿下闯宫,只是为了这张纸?”

    “你好好歇着吧!”容景甫转身就走。

    “那我呢?”苏离泣泪,“太子殿下和宋贵妃虎视眈眈,就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曾想过我在宫里的煎熬与困苦?婉儿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还要苦苦执着?她为何会死,你难道不清楚吗?殿下,难道你也要等到,我与婉儿一样,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吗?”

    容景甫顿住脚步,回眸望着泣泪两行的苏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跟她在一起了。如果当初我能醒悟得更早一些,看清楚你,看清楚我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下场。苏离,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压根不想见到你。”

    “曾经我觉得见到婉儿,便如同见到你,所以我厌恶她。而今,刚好相反。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起了她,我便更厌恶你。你拿什么跟她比?你是恭亲王府的女人,而她是我明媒正娶的侧妃。从始至终,她都是我的女人,你说你们两者之间,区别大不大?”

    苏离哑然,当真无话可说。

    没错,从一开始,苏婉就是容景甫的女人,而自己是那个抛弃容景甫的人。

    所以说,这世上的回头草不是那么好吃的。容景甫的忍耐与不舍,只是因为他的不甘,不甘就这样被苏离抛弃,不甘就这样输给容盈。

    是故当他得到苏离之后,那种不甘也就随之湮灭。

    当男人对一个女人失去了最初的欲望,这个女人就会变得不再重要。

    苏离泪流满面,“所以你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只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乎我了吗?”她掀开被褥下床,赤着脚走到了容景甫的身后,“你就这样喜欢婉儿?你以前爱的,不是我吗?”

    “没错,我以前爱的是你,但是你也会说,那是以前。”容景甫冷笑两声,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就干脆说清楚,“苏离,当初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可是你呢?你贪慕老四,非要解除你我的婚约,投入了老四的怀抱。我这么说,可有冤枉你?”

    苏离泣泪,“可我改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已经晚了。”容景甫眸色微沉,“我早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般自信?苏离,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我现在不爱你,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对你已无所求。”

    苏离握住了容景甫的手,掌心冰凉。这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还真是凄楚可怜。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如今哭起来,更如同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容景甫看着只剩烦躁,极力的想摆脱她。

    若是苏婉落泪,容景甫觉得会心疼,可苏离——不是苏婉。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苏离是苏离,苏婉是苏婉。

    终于,容景甫摆开了苏离的手,苏离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殿下真的要这样绝情?”苏离泣泪。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并非我要绝情,是你太纠缠不休。如果在六年前,我会很珍惜你。可在六年后,你不值得我珍惜。苏离,苏婉说得对,从始至终你我都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你我都是自私之人。所以命中注定,自私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

    音落,容景甫拂袖而去,再也没回头。

    苏离坐在那里,笑得何其嘲讽,“自私?是你们抛弃了我,还要怪我自私?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们着想,我会落得今日下场吗?到底是谁自私?容景甫,苏婉,容盈!是你们负了我!”

    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可是渐渐的,她觉得不太对劲。

    面色微白,苏离推了推地上晕厥的秋玲,“秋玲?来人!快来人!”

    容景甫下手不重,所以秋玲被推醒,醒来听得苏离的惊呼,当下醒了大半。眸子一怔,秋玲来不及问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事,急急忙忙去喊了李忠原进来,并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不许轻易靠近。

    “主子?”秋玲与李忠原七手八脚的把苏离抬到床上。

    苏离捂着肚子,“好疼,马上去找御医!快!我的孩子决不能出事!”

    李忠原撒腿就跑,苏离一把抓住秋玲的手,“你马上让人去一趟——”苏离疼得冷汗涔涔,“琉璃宫,去请贵妃娘娘,记住了吗?”

    肚子好疼,苏离只觉得害怕,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孩子差不多七个月,如果这个时候出生,生存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抱住孩子,千万不能早产。

    “御医怎么还不来!”苏离躺在床上,其实慌张比疼痛更无法忍受。

    秋玲慌了神,“主子您别着急,御医很快就到!”

    “去,去找林慕白!快去!”苏离嘶吼着,脖颈处青筋暴起,“只有她能救我,就算是用求的,也要把她请过来,救我的孩子!”

    秋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这会子,林慕白还在等消息,蔷薇疾步进门,“主子,那头出事了。好像苏侧妃动了胎气,这会子已经着人去请御医,看情况应该不是很好。那边,都乱作一团了。”

    “如果救不回来,是想赖我吗?”林慕白抚着自己的肚子。

    婢女在外头行礼,“主子,苏离让人去了琉璃宫。”

    “蔷薇,关门!”林慕白当机立断。

    蔷薇颔首,吩咐底下人快速关闭了院门。

    林慕白可不去凑这个热闹,到时候孩子没保住,那就是林慕白的事。何况——让人去了琉璃宫,那就是去找最后的底牌,如果宋贵妃够狠,到时候这个孩子的事就能无限做大。是故林慕白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自己给自己找死。

    秋玲来的时候,院门关了,她在外头敲门并且哭得厉害。

    听得那声音,还真是让人闻之落泪,听得心酸。

    “觉得我铁石心肠?”林慕白问。

    蔷薇摇头,“就是哭得让人听着不舒服,她这样哭着,只怕宫里人都会知道。万一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说主子见死不救,又该如何是好?”

    林慕白笑了笑,“你怕什么?御医到的时候,咱再过去就是,只不过是不做这出头鸟罢了!”现在过去,连个见证都没有,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主子思虑周到。”蔷薇蹙眉听着外头的鬼哭狼嚎,只觉得心里烦躁。

    过了一会,婢女突然从墙外窜进来,站在院子里行礼,“可以走了!”

    “去开门吧!”林慕白看了蔷薇一眼。

    蔷薇含笑推着林慕白出去,到了外头,秋玲已经哭得不成人样,跪在那里就跟一堆烂泥似的。见着林慕白当下扑上来,当即被蔷薇挡住。

    “放肆!”蔷薇呵斥,“你要干什么?”

    秋玲跪在那里,“求林侧妃施以援手,救救咱家主子!主子肚子疼,这孩子怕是——”

    “我方才歇下了,这才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林慕白不温不火的说着。

    秋玲感激不尽,颤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领着林慕白朝着苏离的院子走去。长长的回廊里,宫灯摇晃,忽明忽暗的灯光,晃得人脑仁疼。

    林慕白进去的时候,御医已经到了,并且已经为苏离诊治完毕,并且开了药。不但如此,连宋贵妃都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可见对这个孩子,宋贵妃也是极为看重的。

    见着所有人都在忙碌,林慕白自然是能靠边就靠边,她就是来凑个热闹的,看看孩子能不能保住。如果能保住最好,保不住自然也有保不住的办法。

    “如何?”宋贵妃问。

    御医摇头,“只能尽力而为。”

    听得这话,宋贵妃冷了音色,“孩子必须保住,不可有所闪失!”

    御医行礼,“微臣尽力而为。”可话语间的颤抖,谁都听得出来。这个时候有了早产征兆,只能说是保一时算一时,到底能保多久,就要看苏离自己的运气,也得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福分。

    “你不是医术极好吗?”宋贵妃望着林慕白。

    林慕白轻叹一声,“原本是可以的,然则此刻我自己还有身孕,什么都乱了,如何能为他人瞧病?慕白不敢造次,生怕一个不慎,会瞧出个好歹来,别到时候帮不上忙还得拖了御医的后腿。贵妃娘娘,您说是吗?”

    宋贵妃张了张嘴,这话回绝得如此不留余地,而且还把肚子里的孩子都搬出来了,宋贵妃自然没办法强求。只能祈求上苍,让苏离肚子里的孩子,能活得久一点,哪怕是一个月也好!

    一个月,应该足够了。

    毕竟御医说了,皇帝的命大概也只能再撑一个月。

    皇后进门的时候,瞧一眼这屋子里的凌乱,当下凝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秋玲可不敢说,只能跪在地上哭。

    苏离泣泪,面色苍白,“苏离谁也不怪,只怪自己不好。孤身一人,却因思念家人太甚动了胎气。请皇后娘娘责罚,是苏离不好!”

    “只要没事就好!”皇后冷眼望着宋贵妃,“看样子贵妃,比本宫还要着急这个孩子!”

    宋贵妃笑得凉凉的,“这是皇后娘娘的亲孙子,不也是皇上的亲孙子吗?臣妾怕皇后娘娘顾不上,这不就来帮衬点!若是娘娘不高兴,那还真是臣妾的过错。”

    “贵妃能替本宫分忧,本宫自然是高兴。”皇后笑了,“只不过贵妃最好也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尊卑有别,妾就是妾,若是越俎代庖,是会遭人厌的。”

    宋贵妃行了礼,“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谨记在心。”

    说这话的时候,倒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毕竟宋贵妃的儿子是太子,虽然自己不是皇后,可将来儿子登基,这太后的位置还是自己的。

    皇后?

    咱们走着瞧!

    “还不走?”皇后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