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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再战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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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权谋”一学“归心”门所言:民心者,为利而动,为生而斗,为信而生。此处说的信,是信念、信仰或者说是希望,百姓心中有了信念、信仰、希望,才有生的欲望,才能活的像个人,从而才会为了生而奋斗。

    在秦渊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自己和成化竟然成为了镜章数千剑斗奴隶心中的“信”。

    剑斗奴隶在经历了贩奴的大户殴打、饥饿、羞辱……之后,除了成为剑斗场上杀人的野兽,心中还能剩下什么?

    本来大家都是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死在这里或者那里的剑斗场上,被人枭首腰斩,开膛破肚,尸体被剑斗场圈养的野兽分食,但如何反抗呢?反抗者当场就死,还要被挂在校场的柱子上晒上十天,以儆效尤,老老实实上场剑斗,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两天。

    直到有了饿狼兄弟的传说,奴隶们大多没读过书,不记得两人的姓名,但口口相传,整个镜章的剑斗奴隶都知道,有两个剑斗奴隶兄弟,在战龙堂上大杀四方,连景国的剑客和念国的巨人都不是他们对手(以讹传讹),然后杀出战龙堂,获得了自由。

    从此,剑斗奴隶们心中有了“信”,而秦渊、成化就是他们的“信”。

    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成化就把数百剑斗奴隶组织起来,全副武装,战意惊人,还对成化与自己言听计从,秦渊满头疑惑:成化到底干了什么?成化还有这隐藏能力?

    正所谓一鼓作气,秦渊即可下令,攻打城内所有世家大户,解救所有的剑斗奴隶,成立剑斗军。

    连攻四个贩奴的大户,成化高呼:“饿狼归来,永不为奴!”几乎是一呼百应。

    此夜镜章注定无眠,守城的士卒从各处冲来,可人数远没有放出来的剑斗奴隶多,直杀得家家避户,长街漫血。

    此时已经不用秦渊再做什么了,他与钟九护着水如烟,麻木的在长街上走着,看着无数剑斗奴隶披甲执坚,四处追杀镜章守军与世家的家兵。

    只能让人不断呼叫只杀豪强,不杀平民。

    胡赫带着几骑来报,剑斗军攻入战龙堂,与镜州侯府交战。

    秦渊让水如烟退避一下,水如烟却扬了扬短弓道:“本小姐可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哦!”

    秦渊无法,只好带着她,飞奔向战龙堂。

    镜章是镜州侯应震山的封地,但军权仍在刺史卫子常手上,卫子常早有不臣之心,故引景军前往边仓,其志不在刚舍,应是想借平乱之名控制整个应国西南半壁江山。

    镜州侯虽没有建制的军队,却也有两三千私兵,更有上百剑客作为家臣,如指挥不当,可能前功尽弃。

    秦渊一路飞驰,直接骑马冲进了战龙堂,一进中央的剑斗区,边见成化带着上千的剑斗奴隶正在与镜州侯的私兵对战。

    只是因为战龙堂中央是高台,而台下空间狭窄,两群人挤成一片,不知多少士卒莫名其妙的中剑。

    一些剑斗奴隶拿着抢来的弓弩,爬上高台,向镜州侯的士卒射击,而对面的军士也不断从后台涌入,正在爬上看台,准备射杀剑斗军。

    秦渊心下焦急,若让士卒都爬上看台,居高临下,剑斗军恐怕要伤亡惨重。

    忽然秦渊见到远处的台子上,数十手执长剑的剑客护着一人,正是镜州侯应震山。

    秦渊高呼道:“剑斗军停手!请侯爷上前说话!”

    成化心下纳闷,不过还是停止了攻击,挥手剑斗军后退。众剑斗奴隶唯他马首是瞻,向后退去。

    对面的镜州侯像是颇为惊讶的哼了一声,还真的用他颇为阴柔好听的声音道:“都后退十步!”顿时两军分开,相互虎视眈眈。

    “侯爷!”一名剑客想拦住镜州侯,却被他推开,只见他走出剑客的包围,上前道:“本侯倒想听听汝之匪首有何话说?”

    秦渊向水如烟点点头,示意放心,自己从马背上翻身上了高台,向镜州侯远远拱手道:“秦渊见过侯爷!”

    他顿了顿道:“我兄弟也曾是这战龙堂作战的剑斗奴隶,一年前从这逃脱,今遭归来,就是为了解救镜章的奴隶!还应国百姓尊严和太平!”

    镜州侯倒不生气,反倒是点头道:“原来是你。”

    秦渊继续道:“应国建国之时相传有三百万户,不知侯爷可知,如今还有多少户?”

    镜州侯道:“应只有不到百万户矣。”

    秦渊道:“世人只知侯爷喜爱剑斗,权势滔天,在下却知此非侯爷的本意,侯爷在这镜章长大,应国的疾苦,景国的欺压,怎能不知,侯爷可知如今的处境?”

    镜州侯道:“卫刺史竟然与衡阳候联军,自然是不会再将我应国王室放在眼里,他若凯旋而归,恐怕就是本侯丧命之时。”

    秦渊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侯爷不如推往洛都,让出这镜章城,在下当为侯爷解决那卫子常,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镜州侯哈哈大笑道:“若本侯几句话就放弃了封地,还有何颜面回洛都见我王兄?”镜州侯乃是当今应王的族弟。

    秦渊道:“侯爷,不到天亮,我兄弟就可召集镜章五千剑斗兄弟,侯爷虽有两千精兵,高强的剑客,恐怕不是我等对手,到时候兵败身死,徒让卫子常耻笑!”

    镜州侯拍了拍手道:“本侯素来爱看决斗,不如你与我手下最强的剑客一战,若赢了,我就带人退出镜章,看你与卫子常谁高谁低,你若输了,就别怪本侯看不起你们这剑斗奴隶的乌合之众了!”

    秦渊刷刷两声拔出在郑家军械库挑的两柄短剑道:“在下正有此意,请侯爷出人!”

    镜州侯手指秦渊道:“周岳,杀了他!”说话间,一名身材高大的剑客从人群中上前,飞身而起,跳上了高台。

    剑斗军中一阵惊呼,应是认出了这周岳,秦渊知道这周岳一定在战龙堂战绩彪炳,不知杀了多少剑斗和剑客。

    周岳并没有给秦渊感叹的时间,也没有说话,只是拔出长剑冲将而来,身形之快堪比钟九。

    秦渊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正握短剑,左手反握,面对周岳风驰电掣的一剑,竟闭上了眼睛。

    再次站到这战龙堂的高台上,秦渊百感交集,从仙山归来到逃离郑家,从陷身镜章为奴到与成化十战登峰血战龙堂,从投奔客家村到梨山半载,从更从之战到海战破敌,从驰援刚舍到惨遭背叛,一幕幕场景飞快的在眼前扫过。

    这两年,秦渊征战四方,武艺从未疏练,坚信勤能补拙,心境更是成长了许多,却一直感到天狼天虎,刚罗汉拳,乃至从天虎剑法中开发出的风豹剑势,都是别人的武艺,从未有一套剑法,能承载自己的感悟,符合自己的心境。

    可就在站到战龙堂上的此刻,他忽然有了很多想法,无论是大师兄客绝的怒斩,二师兄肖承的毒刺,小师妹朔青凌的灵动,还是成化、成亥的勇猛、钟九的神出鬼没,水如烟的冷静英武,统统在他脑海里融合,变化,慢慢地,形成了他自己的样子……

    “这招,”秦渊闭着双眼,在周岳的长剑离脖子只有几寸时,身体如同朔青凌的舞姿一般,轻如枯叶遇金风,宛若浮萍避激流。

    “叫做奈何愁。”秦渊轻轻睁开双眼,手里的剑随着身形,化成柔光,如同秦渊万千愁丝,将周岳执剑的手臂与三尺青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