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钻石暗婚之温宠入骨 > 第185章 你在担心我?

第185章 你在担心我?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一夜是反反复复的索取,他在耳边说的话,傅夜七大多是听不进去的,等她醒来时,只有疲惫。

    而沐寒声已经起身,这都九点多了,他竟然难得没出门。

    “醒了?”是他先开的口,从另一头慢慢踱过来,分明的五官之间只有温和。

    他知道昨夜情绪不好,歉意是有的。

    侧身坐在床边,他握了她的手,可能有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弄了弄英眉,几许沉默后,转了话音:“早上,沐恋给你送祝福了。”

    昨晚大概太忙,沐恋今天一早打的电话。

    傅夜七想起今天是周末,“周末,恋恋也不回来么?”

    沐寒声摇头,倾身把她抱坐起,道:“天衢也有亲戚,她去那儿也是一样。”

    哦,“就是奶奶上次去的宫家?”

    如今是沐家、宫家并行称大的局面,只是宫家在天衢,身在荣京的人极少会去特别注意。

    男人淡笑点头,“起不起?”

    是该起了,再不起来,恐怕要让筱筱笑话了。

    她去洗漱,沐寒声下楼去给她看看有什么早餐。

    “您要出门?”沐寒声到了楼下,见了老太太的装扮,不难猜到。

    陆婉华慈祥的笑,看了看楼上,才道:“城北弄了个冬季花卉展,都是新科技下的反季产物,呆着也闷,出去赶个新鲜……小七还没起?”

    沐寒声闲适的两手放进睡袍兜里,但身形挺拔直立,略微沉吟,“您若想带她去,恐怕要等会儿,刚起。”

    放在平时,他可能不会让妻子出门,毕竟天气太冷,她一生病事就大了,可这两天,她是该散散心。

    老太太‘哦’了一声,看了看洛敏,道:“那就等着,不急。”

    早餐,傅夜七在卧室用的,听到沐寒声说奶奶要带她看花卉去,诧异了一下,“你也去?”

    他自是摇头。

    其实她也并非无事,虽然周末时光都属于玫瑰园,但蓝修的伤没好,平时没空,周末想着去看看的,只能改天了。

    出门时,沐寒声将她们送到门口,依旧是一身睡袍,上车前握了握她的手,温柔道:“回来前给古杨打电话,我去接。”

    她柔唇抿笑,回握一下,想了想,看了他沉峻的脸,微微垫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下颚,“我走了?”

    男人总算温柔勾着笑,手心不自觉的收紧。

    车里的老太太却笑眯眯的打趣了,“瞧瞧寒声现在,又不是拐你媳妇跑了,这么依依不舍的做什么?弄得老婆子跟犯罪似的!”

    傅夜七也忍不住笑,上了车,回头看了他,车子已经启动,他的身影缓缓变小,好像能见到他转身时捻着手机讲电话。

    真是忙。

    出了玫瑰园,老太太说,“这样挺好,就是沐钦缺个女伴,你说他也不着急,我这老太婆安排呢,也不知他满不满意。”

    傅夜七想起沐寒声几次对沐钦的已有所致,浅笑之余,道:“大哥现在这性子,恐怕荣京的很多千金是看不上了,奶奶不是去天衢呆了一久,倒不如看看那边的女孩子呢?”

    天衢依旧是繁华大都市,但人文要比荣京温和很多,估计那边的女孩也该比较温婉。

    “嗯~”老太太音调起伏不太赞同,“天衢的姑娘,温和的温和,特立独行的也不少,把握不好。”

    她笑,老人家就是这样,左右操劳,但奶奶这个年纪,不让她管事她闲得难受,管又怕管不好,最是矛盾,难怪最近喜欢往外溜达。

    **

    别看是寒冬,城北科技花卉展依旧热闹。

    傅夜七甚至看到了第一岛上才能见的花木,觉得好奇,特意问了一番。

    工作人员兴致勃勃的介绍:“现在不是正主张着第一岛入会嘛,那一定程度也是文化共享,花木栽培就是一项,这从第一岛运过来花费不低呢!”

    所以,光是这样的外贸,对第一岛就是一项诱惑了吧?

    连花卉展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些,大概是蓝修和杜峥平的工作没少做,已经让很多人笃定了第一岛入会一定成功的概念。

    民众的力量向来很强大,这的确是明智之举。

    可她却没了多少兴致,这久的沐寒声养病着,没有太多动静,可蓝修和杜峥平一动,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陪着奶奶在花卉展呆了很久,洛敏和奶奶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想着如何布置玫瑰园后院,她便一直陪着。

    傍晚从城北往回,路上接了秋落的电话。

    “怎么了?”她接通,没听见秋落说话,兀自开口:“蓝修身体怎么样了,一直没空去。”

    也是怕沐寒声心里不舒服。

    齐秋落似乎是捂着话筒的,“蓝修在书房,我也没敢告诉他……沐寒声好像把青木带走了,我……我怕蓝修知道,他俩万一对上了……”

    秋落的话断断续续的,颇有顾虑。

    傅夜七皱了眉。

    沐寒声把青木带走了?

    是带走了,不是别的,那就有一定的强迫意义,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蓝修。”傅夜七微蹙眉,压着声音。

    可老太太看出了孙媳神色不对,“有事?”

    她笑了笑,“没事奶奶,是秋落。”想了会儿,她才说:“说是一会儿可能见我一面。”

    哎唷,老太太这地方,“那司机改道?”

    她摆了摆手,“不用,奶奶您先回,我打车过去。”

    老太太略有担心,嘱咐了几句,看着她下车。

    好一会儿,傅夜七站在街头,顾不得打车,先给赵霖打电话。

    “沐寒声找了青木,你知不知道?”她直入正题。

    赵霖这久虽然忙着‘北斗星’事务,又一直和沐恋联系着,但政界的事,他从来不放松,所以,低低的‘嗯’了一声。

    真的知道?

    “蓝修那边似乎不只是入会,派人刺探沐寒声的目的,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也是巧合。”赵霖捡轻松的说。

    但沐寒声那样的人,凡事极有针对性,从不浪费时间,如果只是巧合被青木碰上了什么,不可能亲自带去问话。

    傅夜七竟然不知道沐寒声会把人带去哪,思虑半晌才前往庄岩所在的军队。

    在门口别人拦了去路。

    “你找谁?”一身军装的男人,表情肃穆而刻板。

    傅夜七也没有刻意讨好,抿了抿唇,“我找庄岩,庄军处。”

    那人上下扫了她一边,正要开口问什么,她主动报了名,“我姓傅,傅夜七,你们军长听完就知道。”

    傅夜七?这名也不是不认识,军人敬了个礼,说了句“您稍等。”然后跑步离开。

    再次有人出来时,身后跟着庄岩。

    她看着庄岩,等那人退下了,才直截的问:“他是不是在这儿?”

    庄岩轻轻皱眉,“嫂子,您别怪我多嘴,这事,其实您不该管,否则大哥很难办。”

    傅夜七也皱了眉,“庄岩,除非你告诉我,蓝修做了什么对不起沐寒声的事,否则谁也没权利伤害谁。”

    庄岩:“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你这是妄自揣测,沐寒声跟我什么关系蓝修清楚,他又怎么会视我为无物?”她情绪的起伏是一直压着的。

    这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都要这么针对蓝修,这么多年蓝军在第一岛也没少为荣京办事,蓝修也从未有过反叛之举。

    “你让我去见沐寒声。”她看着庄岩,“他对青木做了什么?”

    庄岩没动,只是沉声:“您还是不去的好,大哥不会对青木怎么样,反正也不要命。”

    这是什么话?她拧眉。

    “你要不带我进去,我就往里闯了。”虽然沐寒声有分寸,可毕竟那是蓝修的人,万一哪里不合适,就越是激发了当下矛盾,沐寒声何必做那个罪人?

    她说着,还真往里走。

    庄岩挡了,她避开,继续走,他又不能冒犯的捆住,满是为难。

    “太太。”刚没走几步,古杨立在那儿。

    原本以为,古杨也是来挡路的,没想却侧了侧身,说:“沐总和青木在那个房间。”

    指着一个房,屋里亮着灯。

    她抿唇,侧身匆匆走过。

    门没锁,她一推就开了,一进去的一眼,见了立在窗边的沐寒声,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另一头就是青木。

    一眼见了青木嘴角红着,她紧了眉心,却也没第一时间过去关心,而是急急的走到沐寒声背后,一把将他转过来,目光微仰,扫过他英俊的五官。

    没受伤。

    她终究松了口气,转头看青木,那青木的伤哪来?

    她的关切先后,至少让沐寒声欣慰,适才的冰冷消散许多,低眉看她,“怎么过来了?”

    她没回答,而是看着他,“你打青木?”

    沐寒声挑眉看向青木。

    青木在见她进来时,就恭敬的低了眉,这会儿终于低声一句:“小姐,沐先生没对我动粗。”

    她依旧盯着他,试图看破什么。

    可沐寒声温温和和的脸,根本不像上一刻还在与青木问罪,“不信我?”

    傅夜七抿唇,片刻才转身对着青木:“蓝修有伤在身你不在身边随着,乱跑什么?……你先走吧。”

    沐寒声不说话。

    青木已经转身往门外走去。

    随即是庄岩匆忙走进来,大概是不知要不要青木放走。

    沐寒声只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庄岩退了出去。

    “花卉展热闹么?”男人问,伸手去牵她。

    傅夜七侧脸,往后退了一步,抬眸,“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明知道杜峥平趋于拉拢蓝修,你还这样挑事端?”

    沐寒声反而微微勾唇,低眉看着她的冷脸,“你在担心我?”

    她气得扭头就走,这是在谈正事,可他却不咸不淡,颇不关心。

    自身后被他拥住,纹丝不动,抵在头顶的低沉:“挑事端的又怎么会是我?”

    又或者说,总要有人挑起事端,不然这坎儿怎么过?总不能一直在喉咙里卡着。

    掰开他的手,她转身,极其认真的仰脸,“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事态怎么发展,你都别再受伤了,行么?也别伤害蓝修?我就这一个请求,不论你要吞并谁,打败谁。”

    她越来越心惊,如果他真的伤了蓝修,她怎么办?

    蓝修在她眼里和奶奶一样亲,一个丈夫,一个亲兄长,她舍谁都令人心寒。

    对视良久,他终究沉声:“回家吧。”

    始终是不肯点头的。

    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他牵着她的手始终不松开,抬手揽了她靠在他肩上。

    到家的第一件事,她要检查他腰上的伤口是不是因为和青木动怒而复发,沐寒声淡淡的笑,一切都顺着她。

    那一大块结痂,看起来还触目惊心,今天一定是用大力了,微微裂开。

    “不疼。”意识到她可能要冷脸训斥,男人率先温柔以对,果然她只瞪了一眼,发不出来。

    他们回的御阁园,因为明天就是工作日,这两天开始她的工作也开始忙了。

    她即将进浴室时,身后传来沐寒声幽幽低声:“我今天也出汗了。”

    然后走到她跟前,几不可闻的笑意,也唯独这样在家,他们两人之间才能轻松一些。

    他说:“因为上,都很久没好好洗澡,你不嫌我?”

    她本就气不顺,“嫌!”

    却正好入了他的套,“那正好,你帮我洗,洗到自己不嫌弃为止?”

    抬眼不悦的瞪了他,却被她翻转身子,推着往浴室里走,反脚踢上门。

    从外,玻璃门上隐约能见两人洗浴的光影,阻绝了声音,画面是温馨旖旎的。

    卧室里有手机响起,只是浴室里的人都听不见,他们甚至洗浴结束,依偎上床,并没在意谁的手机是否响过。

    **

    翌日,阴天。

    傅夜七一直没把沐寒声找过青木的事告诉养伤的蓝修,沐寒声把她送到外交部,刚下车,她接了个电话。

    “小姐,邵氏现在一锅粥……”

    后边的话,她听着,也皱着眉,严格说来,邵氏早被傅氏吞并,但不少人依旧想着原主人,平常只是私底下,这回闹起了风雨。

    还真是有得她忙,她挂了电话,微微勾唇,冷笑,又给傅孟孟打过去,直接开口:“怎么个意思?”

    傅孟孟和她好久没有谈事,但也不意外。

    “事出突然,我也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

    傅夜七进了办公室,毫无笑意的勾唇,“我现在很忙,这些事恐怕只能拜托你了。”

    “应该的。”傅孟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重视,可下一句却听她说:“告诉他们,我傅夜七的股份可都是自己挣的,有本事就往上爬,把我挤下去,背后口舌算什么本事?”

    果然前段时间股票一直下跌是有原因的。

    但她最近没那么多精力。

    这两天更是,外交部新进一批翻译官,即时培训的任务在她身上。培训是正式步入翻译官行列最苦的一段,吃饭、睡觉,坐着、站着嘴里都是词儿,脑子里没空白的时候,为此,她当然也要做些准备的。

    只有中午的时候,他去找了赵霖,“傅氏的事,你知道了?”

    赵霖点头,“在我看来,恐怕反而是傅天成的意思,您在里边,他怎么也是不安心的。”

    好容易安生没多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秋落也忙,他们俩也没空。

    两人一起用的午餐,断续聊了会儿,除了尽量多留意,没有别的办法。

    “对了,苏先生已经在意大利按顿好,半年之内是回不来的,听闻,他母亲也跟过去了。”

    赵霖说这个,就是为了让她放心,关于苏曜,她的歉疚不是没了,只是不提起。

    她缓了动作,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挺好。”

    **

    下午的培训讲座,傅夜七一个人在讲台上,这一批入选了十四个翻译官,这应该是距离上一次的考核后,五个年头来第一次挑选翻译。

    外交部里,翻译官并不少,只是没人能代替她。

    杜峥平原话是:“你如今也差不多相夫教子了,得后继有人,所以这个重担还得给你,替我挑两个拔尖的。”

    谈到后继有人,自然是准备了让她下台。

    考虑得其实挺周到,她就当是不愿伤到她的考量吧。

    一节课,她一共准备了三段即时新闻,一段杜峥平在议会上说过的话,加上即时对答,那一下午,几乎是走不出授课室。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过于劳累,进行即时对答时,她从讲台起身往下走,猛地头晕眼花,差一点跌了台阶,幸好扶了桌沿。

    一众人惊得起身。

    她闭了闭眼,缓了会儿,才淡笑着摆手,“没事,可能上午吃得少,低血糖了。”

    而她这样的症状,一直持续到晚间八点,早就下班了,她属于加班。

    从外交部出来时还好,走过一条街边,本想到对面打车,脚步刚跨出去下了马路,又是一阵晕眩袭来,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也是那一瞬间,一辆车削然从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呼啸而过。

    “嗡!”的轰鸣犹在耳边,刮起一阵冷风,她眯着眼皱了眉,好一会儿才从地上起来。

    抬头却明明见了是绿灯。

    以为自己刚刚是看错了,并未多在意。

    后来几天,瞒着沐寒声,她抽空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看了看体检报告,“之前得过低血糖?”

    她皱眉摇头,“没有。”

    此前她的身体的确很弱,但没有这个症状。

    “那就怪了。”医生自顾嘟囔了一句,“最近注意饮食,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多休息,这也不是大病,但也不能马虎。”

    她捏着报告单走出医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医院出来,街上的人不多,以至于她看到有人差点跌倒时,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了一把。

    “谢谢!”那人第一时间是护着腹部,回过神才赶忙跟她道谢。

    傅夜七只是淡淡的一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前方传来‘嘭’一声巨响时,她甚至感觉到有东西飞溅过来,弹到了她的手臂。

    一抬头,看着人影稀少的街上,好好的路灯竟然摔得粉碎。

    如果她再快一步,一定会砸到她头上,不禁有些后怕,又庆幸。

    她刚才扶过孕妇也惊得转头看着她,然后相视一笑。

    可这一次傅夜七改道了,不再往前,折回到下一个路口,给青山打电话:“有没有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不对,却觉得不该再这样独身一人。

    “小姐有事吩咐?”青山的声音一贯的沉而平,“我在淮南路……”

    “那算了。”她听了地点,实在太远,自己也转身往最近的咖啡馆走,脚步匆促。

    不知是不是青山和蓝修通了电话,她刚坐下,蓝修的电话就进来了,“丫头,你在哪?”

    蓝修的精神好了不少,于枪伤来说,这算恢复得快了,低低的声音里带了担忧。

    她说完地址,没说给青山打电话的缘由,只是忽然问:“你是不是和杜峥平见过了?”

    蓝修很坦然,“没有,只是……青木这两天的出行都诡异的遭到飞来横祸,昨天开我的车出去,今儿就报废了,我担心你……”

    她拧了眉,这么巧?

    没听她说话,蓝修质疑:“你是不是也……沐寒声能这么狠?”

    她摇头,拧眉,就算怕她插手,沐寒声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逼她沉默,“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

    捏着手机在咖啡店里坐了好久,她想不出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个中关系,只是觉得,沐寒声不会对她这么狠。

    再转手给古杨打电话,听她问沐寒声,对方有些惊讶,“沐总这两天出差,说是您知道的。”

    出差?

    她脑子里恍惚着,好像是哪天早晨跟她说过么,她竟然没用心。

    好容易到晚上,又熬到第二天凌晨,她都等不到沐寒声的电话,只能往那边打,总是不觉得不问清楚,她出门都不安全。

    可电话打通,那边接听的人却是女声。

    “喂?”淡雅而干净。

    傅夜七微微蹙眉,并没有发蒙,缓缓开口:“你是……安玖瓷?”

    安玖瓷一听她说话,已经听出来了,蓦地局促几分,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Zena”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接得有些贸然。

    这会儿抿了抿唇,有些好笑,她又紧张什么呢?这才一句:“我是,您找沐总?”

    傅夜七语音平淡,“嗯,也不是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他出差顺不顺利,所以打来问问。”

    安玖瓷斟酌片刻,“您放心,出差还算顺利,应该是明天一早就往回飞,只是这会儿,沐总还没上来。”

    上来?

    傅夜七猜不出安玖瓷在哪儿,为什么会有沐寒声的电话,但也没问,耐着好奇心挂了,靠在床上若有所思。

    安玖瓷挂了电话,局促少了,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外套,看了一圈套房,走过去放到了衣架上。

    沐寒声还在下边跟人举杯,安玖瓷提前上来把房间打点好,他的外套也是她上来时带上来的,没想到会有手机。

    等她再次下去是,刚到大厅,就见了一行四五人簇拥着中间某人从酒店离开,那个人上不露头、下不见脚,似乎是坐着轮椅。

    安玖瓷皱了皱眉,从沐总与人会面开始,她就被挡在门外,从头到尾不知道他要见谁。

    等他走过来,她才恭敬的低眉,“沐总,房间都打点好了。”

    男人喝得不少,‘嗯’了一声捏着眉间,刚要走过,又侧身问:“我的外套呢?”

    “也放房间了。”安玖瓷恭谨的跟在身后。

    两人上了电梯,都没说话。

    安玖瓷琢磨着,接电话的事应该事先报备一下,但电梯里有人进出,她没法谈私事。

    一直到进了房间,沐寒声疲惫的在床边坐下,片刻后又想去拿手机,但是一起身太猛,身子猛地往床头柜的方向而去。

    “磅!”柜上的台灯摔落。

    安玖瓷惊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醉,刚刚电梯里酒味浓,却看不出来,赶忙过去扶。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安玖瓷能感觉他有力的心跳,条件反射的手扶在他精窄的腰上。

    她猛地一愣,第一次反应是急促的缩手,压着混杂酒味和檀香的呼吸。

    但沐寒声的反应比她快,很淡然,也不疾不徐,已经把手臂自她肩上抬起,另一手撑着身侧的柜面,根本不在意适才的碰触,只叹了口气,低声:“手机给我。”

    安玖瓷勉强稳住身形,低头拉了拉衣角,压着步子过去把手机取过来。

    递到他面前时,她略微弯腰,不知被那股情绪冲得,忘了说刚才接了傅夜七的电话。

    沐寒声一打开屏幕,好似没发现,调出宫池奕的号,发了一串数字过去,然后合上手机。

    抬头,男人看了依旧站在面前的安玖瓷,“你还有事?”

    安玖瓷抿了抿唇,“是……太太刚刚来电话,我接了。”

    沐寒声大概是喝多了,神色变化不大,只是皱眉,又一次拿了手机,“说什么了?”

    安玖瓷看了他的神色,松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您顺不顺利,好像……情绪不太好。”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倚在床头,电话已经拨过去了。

    只是等了许久,那边的人没接。

    傅夜七的手机放在被子上,震动很难听到,何况,她这会儿还在卫生间没出来。

    连续拨了两次,终究没打通,放下手机,沐寒声干脆靠在床头没动弹。

    从来的那天算的话,两天没好好睡觉,的确累了。

    安玖瓷没走,从外间给他倒了一杯水,进来时,见他还是那个姿势,鹰眸微阖,眉峰却轻轻蹙着。

    把水放到了床头柜上,她小心提醒:“沐总,水给您放手边了。”

    他似乎‘嗯’了一声,又好像没音。

    安玖瓷看了看地上摔了的台灯,蹲下身不出声响的整理,等她清理干净放进垃圾桶,他还是那个姿势。

    “沐总,那我先走了?”她站在卧室门口。

    沐寒声没反应。

    “沐总?”安玖瓷又唤了一遍,还是沉默,她终于走过去,犹豫了会儿,最终弯下腰,极度放轻动作替他脱鞋。

    他一动,她紧张的僵在原地,可他没醒,所以她继续。

    脱完鞋袜,她甚至刻意随手摆鞋,为了不让他醒来见到整齐的鞋子,怕他怪她还怎么,却没细想。

    给他盖完被子,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安玖瓷才转身离开。

    安玖瓷知道最近他们夫妻好像不太好,彼此都很忙。她负责沐煌法务事宜,很多时候跟他走得近的程度,不亚于言舒,但沐寒声对她,并不比言舒亲近,丝毫没有校友的情分。

    这一次过来带着她,全是因为言舒不仅有事走不开,还生着病,没办法长途跋涉,他是高贵的资本家,但不剥削人,也不为难言舒。

    **

    傅夜七从卫生间出来,听到了被子里闷闷的震动。

    是沐钦。

    “喂?”她停止了往脸上排水的动作,猜不到沐钦会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沐钦直白的问。

    这问话让她愣了愣,才听沐钦说,“寒声跟我说的,也不知道你明天忙不忙,可能要麻烦你去安玖泠那儿接筱筱回来,顺便一起吃个饭,傍晚寒声可能也该到了。”

    哦,她听完反应了会儿,想着明天的行程,“不算很忙,接孩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正好。”沐钦淡笑,“明天我晚一些过去,你接了筱筱,现在校门口对面的冰淇淋点等我?”

    她没多想,点了点头,“好。”

    至于沐寒声明天的到达时间,她也没问。

    其实她应下来,还有另一个原因,总想着,这几天身边有个人比较安全,正好明天沐寒声回来,该问的直接就问了。

    放下电话,直接装进包里,她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用早餐,再出门上班,还是特意让赵霖过来接的她,总算一路无事。

    刚到外交部,蓝修打进来的电话急急的响起。

    “沐寒声出差?”电话一通,蓝修没头没尾的一句,语调之间有些沉重的焦急。

    她不解的挑眉,“是出差,说明天回来了,怎么了你问这个?”

    蓝修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下一句却匆促,“我明天去找你一趟,有些事要跟你交代,可能下午我就得回第一岛。”

    傅夜七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仓促?沐寒声出差,该是公司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的,再说,你的伤没好。”

    蓝修随口一笑,“无碍,告诉我你明天什么时间有空。”

    听得出来他的确有急事。

    但在听她说会去学校接沐筱筱时,蓝修略微凝眉,“你一个人?”

    她点头,“放心,赵霖送我过去,之后沐钦会来接的。”

    沉默片刻,蓝修才‘嗯’了一句,末了不放心,“注意安全。”

    傅夜七原本还想问,到底沐寒声出差去干什么,蓝修是不是知道?她先前经历那些莫名的威胁又是怎么回事?

    她整夜睡不太好,第二天起来还有些浑浑噩噩,以至于打翻了田帧刚端上来的早餐。

    眼看着早餐打落,田帧心头一紧,连忙用手去挡,嘴里惊叫着:“太太!”

    她略微到吸气,反应有些迟钝,总算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皱了眉,“没事,不太疼。”

    田帧哪敢马虎?也顾不得餐厅里的狼藉,急急忙忙去那纸巾替她清理,又让她赶紧用凉水冲一冲,别烫严重了。

    傅夜七全程皱着眉,最近总是不太顺,也不知怎么回事。

    等田帧收拾好了,她又上楼换衣服,干脆连早餐也没吃就出了门。

    她的习惯,在外边吃饭,用饭吃不好,早餐略过了,午餐马马虎虎,想着晚上沐寒声回来,和沐钦一家应该就可以用一顿安安心心的晚餐。

    只可惜,这样的晚餐,一错就错过了将近一年。

    **

    去接筱筱时,赵霖陪在她门口等着,接到了筱筱,她才让赵霖离开,她带着筱筱等在路边,要往对面的冰激凌店走。

    “七婶婶,我能吃冰激凌吗?”沐筱筱一双漂亮的眼望着她,仰脸满是祈求,乖得让人不忍心摇头。

    她却故意笑了一下,“这么冷的天,不怕把筱筱儿牙齿冻掉了?”

    筱筱微微撅嘴,使劲摇头,“不会的!冬天吃冰激凌才有味道呢……七婶婶~我就吃一份好不好?”

    筱筱儿一边说一边摇着她的手,那样子,可爱极了。

    傅夜七笑,瑾儿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跟她撒娇,所以这感觉很让人享受。

    她们随在人群里将要往对面走之前,沐钦其实已经到了,只是看着两人互动,没舍得打搅。

    都说她清冷,处事果决到无情,但面对家人,她始终也只是个女人,一个温柔的妈妈。

    沐钦开着车,要到对面还得去掉头,所以先目送她们过去。

    可目光还没收回,却眯起眼,皱了眉,大概是遗传,沐家的人记性都很好,所以,与她们距离不远处的两人引入眼帘,沐钦不免警铃微作。

    她被人跟踪了?

    没想太多,加速往不远处掉头,心里莫名的慌张。

    所幸,他匆匆进了冰激凌店,她们俩笑眯眯的互动着,那两人没了踪影。

    傅夜七抬头,见了沐钦,又打量了他一边,淡笑,“你跑着来的?”

    是他没整理好神色,这也就淡淡的一笑,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走吧!”

    至少他在,别人该不敢胡来。

    傅夜七想了想,却说:“再等会儿吧,那个……蓝修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

    蓝修?

    沐钦想了想,“那你坐过来。”

    她现在的位置靠窗,是为了能第一眼看到蓝修过来,也好看外边的街景,选个角落,她反而没有安全感。

    不明所以,她看了沐钦。

    沐钦却已经伸手示意她坐到里边,他往窗口坐,中间是筱筱儿。

    这样的安排是很怪异的,按说他应该坐在对面,否一张桌子一侧挤了三个人。

    “正好留给蓝修了。”沐钦这么解释。

    他们没有等多久,蓝修就来了,但要她上车,边走边说。

    她歉意的看了沐钦,“只能下次一起吃饭了!”

    沐钦略有迟疑,看了蓝修,放心了些。

    几个人出了冰淇淋店,她和蓝修往蓝修的车子走,沐钦带着女儿随在后边,即将上车。

    沐钦顿了那么两秒,看着她跟着蓝修往对面走。

    “机票订了?”傅夜七并排蓝修走着,低声问。

    蓝修摇头,“走水路。”

    上次就是水路被伏,还来一次?反其道而行么?她微微蹙眉,但不多问。

    这个街头距离筱筱儿的学校不远,交通管理是不错的,来往行人和车辆都是井然有序。

    怪的是,这一次和他们同行过马路的人并不多。

    也是忽然纳闷时,傅夜七抬头,猛地觉得冷风吹乱了侧脸发丝,身后传来沐钦变了音调的扬声。

    “夜七!”

    她最后的意识里,只有沐钦的焦急,身子瞬间失去平衡,余光里,似乎见到了蓝修被撞飞的身影,还有……

    还有远处倒映眼底的蓝色车影,那是前不久才见了的庄岩吧?

    果然,是沐寒声让他这么做的么?

    心酸,她却顾不上,因为被沐钦狠狠扯回去的身体,下一秒便被重重撞击,又被沐钦护在身下,意识一片黑暗。

    沐钦也以为脱离了危险,可堪堪拉着她后退,更猛烈的车辆撞击就在后边等着。

    那一头,蓝修被猝不及防的撞得很远,仅剩的意识也撑不起他的行为,狼狈的趴在地上。

    这一边,撞烈的车头将沐钦和傅夜七打到地上。

    这车头并非撞蓝修的人,而是意欲撞像傅夜七的车,被斜刺里冲出来的跑车阻了力道,双双重创。

    周围的人都四散逃窜。

    这看似意外的连环撞,受伤不止十人,现场的车辆支离破碎。

    筱筱儿在路边被惊得哭着,撕心裂肺,却没人理会。手里还端着的冰激凌早就化为一滩,从她漂亮的衣服一路滑到脚尖,淅淅沥沥,混着掉落的眼泪一片狼藉。

    于筱筱儿来说,她不懂那一幕的前因后果,只知道,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愿见到冰激凌,去哪儿都喜欢拉着她七婶婶的手,挽着她爸爸的胳膊。

    狼藉的现场,救护车赶来之前,也有人焦急的冲上去。

    有庄岩、有古杨,有迟来的青山、青木。

    赶在救护车来之前,昏迷的人分别被送往医院,只是在路上,还上演了一场追逐。

    庄岩的车,一直紧紧随在青山的车后,追尾、侧撞、喇叭警告,一切都用过了。

    其实庄岩就是想要他们车上的傅夜七。

    可青山多年驾龄,技术高超,又为人稳重,没让庄岩如愿,甚至在绕上高速时急速转道,彻底与庄岩他们的车南辕北辙。

    庄岩没法在高速停车,狠狠打了方向盘低咒,又想着古杨车上的伤者,只得赶往医院。

    青木在车后座,看着两个昏迷的人,多年刻板的脸,不免也紧张了,沾满血的手微微颤抖。

    “问齐小姐,船都准备好没有?”青山一边开车,一边冷声开口。

    可说完话又发觉青木腾不开手,只好自己打电话。

    青木是吓到了,即便封营闭关十年,无数仿真战场,蓝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后背一片血红,额头不断冒血,哪怕是一眼见到的齐秋落,也惊得怔愣。

    从车上转移到船上,花的时间比以往多,因为怕蓝修和傅夜七二次受伤。

    青山把开过来的车沉进了海里,至少能够掩盖踪迹,拖延时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齐秋落一边施救,强自镇定,音调还是颤抖了。

    她并没想得到回答,只是紧张而无意识的问着。

    幸好,她是医护人员,否则今天,他们是不是就这样走完了这一生?

    这样的意识,令人后怕,怕得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