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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 一个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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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的二次年会将华银财团的很多隐藏危机和问题都暴露出来,徐总和徐腾父子的决策,让张丽英连投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削权警告。

    这让张丽英很愤怒,哪里会和徐总私下谈事,直接负气而去,一个人乘坐专机返回粤省。

    她可以负气而去,陈大桥不行。

    华银财团有一个铁律,徐家在财团旗下的一级资本公司、二级集团公司的持股数,必须位列第一大股东,神州传媒集团属于二级集团公司。

    所有的二级集团公司,第一大股东是一级资本公司,第二大股东是联席合伙人及其高管层。

    这就是整个华银财团的结构模式。

    陈大桥在神州传媒集团的持股权不到20%,加上吴小印等其他创始人和高管层,联合持股总数仅有30%,华腾公司的持股是33%,加上其他四家一级资本公司,总持股超过45%。

    余下的25%股权,实际归属散户和小机构持股的数量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在华银财团的各种理财基金、私募基金。

    徐腾现在要求通过注资并购漫威公司的方式,在神州传媒集团增持,五大一级资本公司的持股必然远超51%的绝对控股标准——这个事是没办法阻挡的,陈大桥根本挡不住。

    这个事一旦通过,徐腾要求陈大桥滚,那就更是一句话的事。

    总之,陈大桥高估了他和徐腾的私人关系。

    陈大桥和徐家的关系确实不错,否则,徐妈不会允许张丽英在年会上帮陈大桥说话,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关系就不顶用了。

    华银财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普遍较高,神州传媒集团的股价也是如此。

    加上在华腾公司的股份,陈大桥的身价高达70亿,这个级别在2006年算是很厉害,可也没什么用。

    张丽英惨遭削权,负气而去,徐妈也不能再说什么,陈大桥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立即和徐腾认错,还请了老蒋和关系不错的李东盛协调一下。

    大部分的联席合伙人,次日上午都陆续乘坐财团旗下华瑞航空的公务机离开沪州。

    徐腾住在沪州,自然不用急于离去。

    这个协调会就在徐腾的马勒别墅举行,徐腾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听着陈大桥致歉,听着这些场面话,一点笑脸都没有。

    “大桥啊,财团这几年是多事之秋,总体还是扩张太快所致,你要有大局观,不能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蒋宁远替徐腾说了一句,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对方,“由华腾公司、富信国际和银河资本三家共同注资,协助神州传媒并购漫威公司的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你的持股率是降低了,资产规模肯定是上升的,各得其所嘛。”

    “好。”陈大桥本意是想负债并购,债务从博安控股的阳光保险、民生银行拆借,如果徐家不反对,他就启动债转股,慢慢转入博安系旗下。

    人呐,不同时期都会有不同的想法。

    陈大桥以前是很乐意留在华腾系的,什么时候开始不乐意呢,就是从华腾公司二次扩股以后,他的持股仅有2.3%,远低于他的预期。

    二次扩股之前,陈大桥和李东盛、梁纬艮私下谈论过,估计华腾公司会像博安控股一样,股权变得非常分散,他们几个人的持股率都应该能达到5%左右。

    低一点,4%也是合理的。

    结果没想到,徐腾只是单独和陈健换了股份,用华腾公司的股份交换江泰集团的股份,让陈健变成了华腾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江泰集团则成了华腾公司绝对控股的直系子集团。

    陈大桥、李东盛、梁纬艮、郭永哲……其实都希望有一样的待遇。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简单点说,那就是华腾公司持有大量的高科技企业,增值率远高于神州传媒、神州电器、华腾重工……这些子集团公司。

    十年后,华腾公司1%的股份都可能价值百亿规模。

    徐腾的二次扩股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真正的财团化,没有分散化,在五大资本公司中,华腾公司依旧是唯一股权高度集中的一级资本公司。

    面对这个结果,其他人都没什么话可说,毕竟,人都是很现实的,徐家也有徐家的利益。

    陈大桥不开心,憋了一年,终于惹出事了。

    “水怪计划,你没有异议吧?”徐腾有容人之能,早年在天天公司的胡老师泄密案,他就置之淡然,继续重用对方……当然,他也没有给胡老师太多提升空间。

    这就不像其他的天天公司创始员工,大多都能得到稳步的升职机会。

    “肯定要全力支持,咱们投资上千亿,要和韩国财团一决雌雄,神州传媒肯定要冲在前面。”陈大桥变脸的速度飞快,不快不行,腾太子真是翻脸无情的典范,铡刀高高竖起,眼看就要铡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大桥就是俊杰中的豪杰,主要是真的扛不住,腾太子的翻脸速度太快。

    这一次的教训有点惨,陈大桥估计他能记住一辈子。

    “前几个月,鄂省决定投资一百亿启动武昌新芯计划,专注存储芯片市场,我们江淮省也紧随其后,要提供两百亿的优惠贷款和政策扶持,双方都在竞争存储器产业龙头的地位。只谈数字,一百亿,两百亿,都是很大数字,可咱们看三星,去年在釜山投资的一家存储器新厂就花了三十多亿美元,两相比较,国内在这个领域的投资简直是杯水车薪。”

    徐腾现在的压力是很大的。

    过去五年,华银财团在芯片、面板、存储三个产业的总投资是140亿美元,可实际上呢,三星财团过去五年在存储领域一个产业的投资就超过百亿美元。

    从2003年到2006年,国内中资企业在存储领域的总投资是55亿美元,华银财团占了90%,而三星、SK在这个领域的三年总投资是210亿美元,在全球建了七个大厂,其中两个位于中国。

    差距好大啊!

    现在谁和徐腾提韩国,徐腾就和谁上火,怒火攻心啊。

    论资本实力,华银财团不输三星财团,问题是华银财团的赚钱机会太多,地产业怎么投,怎么赚,为什么一定要投资科技产业?为什么一定要和韩国财团死拼?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道理。

    陈大桥愿意退让服软,这是好事,徐腾也不愿意在这个阶段对神州传媒集团进行大规模调整,精力不够了,利用这个机会,正好和陈大桥商量一下神州传媒在未来几年的经营策略。

    徐腾只有几个底线原则是绝对不能动的,第一条就是编剧中心制,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首先都要先重视编剧,对编剧的选拔和培养也是体系化的,重中之重,大量培养新编剧,高价订购优质剧本。

    第二条是精品原则,神州传媒集团每年拍摄的电影电视剧的数量,包括制作的综艺、新闻节目都是固定的,经费可以增加,数量绝不扩大。

    第三条是中美并重,积极扩大在美国的电影电视剧投资,特别是美剧的制作拍摄,要做为神州传媒的运营重点,利润也是相对很可观的。

    在美国,电视剧的投资收益实际上比电影高出许多,特别是对编剧而言,基本就靠剧本混饭吃。

    第四条就是御韩,绝不宣传韩国文化。

    在影视传媒这个产业领域,徐腾基本算是业内人士,很熟悉,想法比较多,至于陈大桥能否按照他说的思路执行,这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反正,神州传媒集团对整个华银财团的最大作用是软实力,软广告的营销。

    只要能起到这个作用,集团财务也是盈利的,徐腾就不会有过多的干预,这是华银财团的一个原则,企业的控制权保留在企业的高管团队手中。

    陈大桥虽然在关键时刻选择认输,但在几年内,徐腾估计彼此的关系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融洽,财阀和国家内阁差不多,君臣不和,面和心不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徐腾被称作华银财团的腾太子,在控制财团的手腕上,其实也必须有一代王朝太子的风范,外仁内法,驭臣之术,不可或缺。

    所以。

    陈大桥先行告退时,徐腾特意亲自起身相送,等徐腾回到书房,看一看正在指点陈健如何梳理江泰集团的蒋宁远,心事重重。

    “芯片面板这些产业早就说要转交给你负责,喊了几年,终于成了事实,你现在应该是准备的很充分吧,近期有什么调整计划吗?”蒋宁远不急于返回首都参加央行的财经会议,正是想问问徐腾,打算如何调整芯片、面板、存储三大科技产业。

    “暂时不用急着处理三大科技产业的事,我这几天会和高盛启动正式的谈判,收购PN金融集团的股份。”徐腾在吧台前倒了三杯干邑,亲自端给蒋宁远和陈健,自己也手持一杯,坐在沙发的中间默默思量。

    “这样啊?”蒋宁远琢磨一番,懂了徐腾的用意,“这样也好,先搞定资本问题,再来处理技术和产业上的问题。”

    “是啊,没有钱,IT产业还是搞不赢的。”徐腾接盘三大科技产业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徐家父子的海外信托基金转让,因为这些海外信托基金都设置在开曼群岛、卢森堡、摩纳哥,不针对个人和信托资产纳税。

    徐家目前的避税策略就是这样,尽量避开个人税收,企业税收则尽量利用国家和地方税收优惠、退补政策,避免被国税总局的10号文件、外汇管理局的75号文件抓住漏洞。

    资本家嘛,最大的天敌永远是国税局。

    徐腾的效率很快,几天后开始与高盛进行第一轮的正式洽谈,很有魄力,速战速决,迅速同意用尚德电力的10%股份交换高盛持有的PN金融集团股份。

    这笔交易在账面上,徐腾略亏,但他也不在乎,在2006年结束之前将华腾公司持有的PN金融集团股份,一鼓作气的增持到35%。

    距离2006年的国庆节还有两天时间,这笔交易正式签署合同,相关消息对外披露。

    上午刚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相关资讯,下午,徐腾就收到了通商局集团董事长姜肖平的短信——你这是一条道走到黑啊!

    徐腾现在也是压力山大,事务繁多。

    刚结束同高盛的谈判,下午就在东方海外大厦的办公室约谈赵丹阳,问一问赵丹阳这段时间在博安系的情况,这件事,他已经和徐总谈过,徐家必须介入了。

    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赵丹阳愁眉苦脸,和徐腾聊了十几分钟都在诉苦,真心想回去处理华泰证券的业务。

    博安系的高级合伙人数量庞大,平均每个省有5.3位,绝大多数都是起于三株和保健品产业的黄金时代,这些数量庞大的中高级合伙人,构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博安系。

    依据最新的统计数据,博安系的亿万富豪有247人,都是雄踞全国各省市的实力派,在地方有大量的连锁产业,投资连锁酒店、超市、药店、4S店、手机店,还有很多人投资了肯德基、麦当劳的加盟店。

    这些人的素质可谓之良莠不齐,管理难度之大,超乎想象,甚至还有人参与组织非法集资、地下钱庄。

    这是一个混乱的黄金时代。

    徐腾光是听赵丹阳谈着这些事,就已经很头疼了,再收到姜肖平的那条病入膏肓式的短信,心里很烦,顺手回复姜肖平,“是啊,是啊,你看着办吧。”

    “同郭永哲合作,你迟早也会被他背叛,届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姜肖平按理说,犯不着和徐腾一个晚辈斗气,他毕竟是国企领导,这两年就要退休了,一旦退了,他什么都不是,何苦得罪徐腾……奈何两人积怨颇深。

    “您老了,该退休享清福了,两袖清风,高风亮节,我和郭总怎么赚钱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徐腾也是毒舌,哪里疼,往哪里戳。

    “郭永哲倒是有钱了,可他的钱毕竟是来自国企改革和MBO,迟早会出事的。”姜肖平已经怒火攻心,满嘴说胡话了。

    PN金融集团的核心企业是PN保险,国内三大保险公司之一,也是国内最早的股份制保险公司,并非通商局、中润、中海油这样的国企。

    PN保险虽然也曾通过MBO的方式扩大高管层持股,总体而言是非常干净利落的,并没有明显的违规。

    如果连PN保险的MBO股改都算是亏空国有资产,那全国所有涉及MBO的股份制企业、国企老总,全部都得抓起来判刑。

    “老人家,早点退休吧,好歹也是享受******津贴的专家,犯不着这样。”徐腾也就不说什么了,曾几何时,姜肖平可是国企MBO的主要号召者和支持者,他收集过姜肖平的资料,至少有六次公开演讲和接受媒体专访时,明确支持国企的企业家实施MBO,要求尊重企业家的个人价值。

    国企领导嘛,谁不想MBO一把,乘着上市的机会,自己也捞个几千万股份,以后卖个十亿二十亿的?

    海尔都想,被鲁省国资委一个巴掌拍死而已。

    至于姜肖平,从中信干到通商局,都在央企当一把手,国内央企的精神教父,哪有胆子在通商局搞MBO,只能做一个精神资本家,替广大国企领导摇旗呐喊。

    徐腾出资,替姜肖平出书出自传,将老姜牢牢树立在公知典范,就等他退休,今天退休,明天就往死里扒皮。

    姜肖平仗着在国企商界圈的地位,仗着心计手腕,将徐家父子骗的多惨啊,这要是不报复,岂不是所有央企董事长都能随便忽悠华银财团?

    “小徐,你还是太年轻啊,不懂人心险恶,听我一句劝,多长个心眼防着郭永哲。”姜肖平又变得心平气和,颇有长者风范的慈言劝告。

    徐腾想了想,将姜肖平今天莫名其妙发过来的短信都重新翻看一遍,终于意识到,姜肖平有事要商量,“说吧,是不是想将我手里的招行股份买回去?”

    徐腾就是猜一下,估测是八九不离十,结果真的八九不离十。

    “我有一个朋友对入股招行很有兴趣,愿意溢价15%,一次收购华腾系持有的所有招行股份。”姜肖平很快又补充一条,“对通商局和华腾公司而言,这也是好事,省得你我继续伤了和气。”

    “互相伤害嘛,我不在乎的。”徐腾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点,示意坐在他办公桌前的赵丹阳去倒两杯酒,他慢慢悠悠的将短信转接到PBOOK平板电脑上,界面大,输入快,还能更便捷的浏览前面的短信内容,聊的更开心。

    “太子,您这是有什么好消息吧?”赵丹阳拿了两杯李察干邑过来,送了一杯给徐腾,也没敢顺势看一眼平板电脑的界面。

    “没什么,姜肖平找了一伙人,准备收购我手里的招行股份,大概是估计我在高峰期套现时,会将他折腾的半死不活。”徐腾喝着酒,笑呵呵的摇头,感慨姜肖平这个老东西的最大命门就是刚愎自用,真以为是国内企业界的精神领袖。

    说来也挺奇怪的。

    姜肖平、牟其中、王佦,还有联想到柳总等等,这一代人的精神里都有一种领袖主义,都想做领袖,喜欢搞个人崇拜,自我评价和自我观感都挺高的,徐总、张丽英、陈大桥也有这个问题。

    徐腾、陈健、罗玉娟……这一代80后企业家就没有这种特质,很简单,闷声发大财,有钱赚就行了。

    “这个时候谈收购,脑子没病吧?”赵丹阳也不能理解了,现在大盘每天都慢慢上扬,趋势很好,徐腾又不缺钱,怎么会急于转让招行股份呢?

    “有病啊,没病怎么会一本正经和我谈收购?”徐腾一脸坏笑,顺手将新编写的短信息发送出去,拒绝转让这部分的招行股份。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转让,富邦保险的鲁先生对你们徐家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姜肖平回信的速度很快,显然是早就预料到徐腾会拒绝。

    老姜又挖了一个更歹毒的坑,逼着徐腾跳进来。

    “都什么年代了?”徐腾很奇怪,还给姜肖平回复一个不屑的表情,“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只要你们这群红二红三开心,那不妨将事情闹大。大家一起互相伤害嘛,很有趣的哦!”

    “腾太子,你这番话可是威胁哦,在商言商,别人很有诚意,溢价收购,对你对我对他都有利,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后生意场上,彼此也是朋友。”姜肖平和鲁先生是亲戚,都是很有来历的,这一次可是请亲戚帮忙。

    “你都要退休了,我和你谈什么朋友嘛。”徐腾就盯着“退休”这个敏感点,狠狠戳着姜肖平的心灵伤口,“这点钱,我亏的起。我现在就等你退休,新董事长上台,我再让利谈判,给别人送一个新官上任的大礼包。”

    “好,你狠,我和你父亲谈。”姜肖平现在估计快吐血身亡了,这他妈人还没走呢,茶就凉透了。

    “别找台阶了,你肯定和我父亲联系过,我父母目前都在澳洲谈生意,没时间搭理你。”徐腾好不容易写完这条短信,结果没有发送成功,老姜同志耍流氓,关机了。

    “晕,关机了。”徐腾有点不开心,最毒的一句话没让对方看到。

    “呵呵!”赵丹阳笑了一声,他没有看到徐腾和姜肖平之间的这些短信,只是看徐腾的斗志和高兴劲儿,估计姜肖平肯定是被嘴炮攻势打的很狼狈。

    “这帮老东西就是不省心,说什么国企领袖,撒起泼来,和普通人也差不多。”徐腾将短信存储起来做证据,万一哪天,鲁先生真要给他穿小鞋,他逼急了,还可以将短信公开,将事情闹大——虽说以他这种级别,玩这种招数显得有点低级。

    “距离产生美!”赵丹阳大致能估测到徐腾和姜肖平之间的一番争论,有点唏嘘,“像姜肖平这种老总,很大程度还是沾了出身背景的光,相比那个时代的普通人,文化修养确实要好一点,精气神也不一样,出国留学,眼界广阔,80年代和90年代的时候,确实能感觉他们高人一等。时过境迁,到今天,他们也就不一定算是很优秀的企业家了。至于做人,说实话,他们未必就比普通的高中退休老师强多少,指不定心胸更狭窄呢。”

    “老姜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人人都得巴结他,谁不巴结他,谁就有病!”徐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和郭永哲曾经聊过这个姜肖平。

    据郭永哲的说法,率领PN保险公司脱离通商局集团之前,郭永哲曾经和姜肖平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谈判,结果让郭永哲很失望。

    按照姜肖平的意思,郭永哲这帮PN保险公司的高管层都是他的旧部,能通过MBO获取几个亿的财富,那就一定要感谢他,感谢通商局,希望郭永哲不要忘恩负义,你郭永哲能赚到几个亿就不错了,做人要知足,要感谢国家,要继续为国有经济体服务。

    后来,郭永哲给姜肖平一个评价——双重标准,说一套,做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为什么呢?

    因为姜肖平想捞名誉的时候,就顺着自由经济的大潮流说话,鼓吹私有经济和西方经济思想的全面优势,想要政绩,想要力挽狂澜控制住PN保险公司时,就要郭永哲感恩,要讲道德。

    直到这一刻,徐腾也不能说郭永哲是好人,同陈安邦一样,都挺难控制的,琢磨不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姜肖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郭永哲、姜肖平、陈安邦、陈永年、张丽英、程晓亭……这帮人就仿佛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徐腾,商界,没几个良善之辈,越是能爬到这个位置,心眼越多,越狡诈。

    姜肖平最终没有控制住郭永哲,斗不过郭永哲,还差点被郭永哲算计的身败名裂,就说明他的水平确实不如郭永哲。

    郭永哲、陈安邦、程晓亭,这三人真是一个级别的坏。

    华银财团现阶段的危机就是因为这些实权派商界大鳄陆续加入后,财团内部的利益斗争越来越剧烈,各方的手腕都很高明。

    不管是徐总,还是李锦芬,都有一些不堪重负之感。

    现在这个担子就落在徐腾的肩膀上,他要不背,华银财团不至于崩盘,可博安系是迟早要出大问题。

    2006年的二次年会实质上是徐总、徐妈、李锦芬三位华银财团创始人的半退休会议,徐妈和李锦芬的退休是早有征兆,几年前就在逐步让出实权。

    徐总徐妈是要将更多精力用于处理徐家的家族信托基金,以及赖以成名的博彩事业,李锦芬也仅负责医疗保健品产业,不再过问博安系的其他产业,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

    从2006年的9月中旬开始,徐腾的华腾系已经囊括了华银财团所有最重要的产业,汽车、地产、新能源、面板、芯片、存储、智能机械、网络科技、通信、化工、影视传媒……九大集团+三大IT硬件集团的阵容。

    除了博安控股,华银财团80%的实权都在徐腾的手中。

    徐总、老蒋、徐腾……甚至考虑过一个最悲观的局面,万一徐腾控不住博安系,那就直接切割,将博安系独立出去,将赵丹阳安插到博安系,实际上就是让徐腾有机会介入博安系的运营,避免最悲观的局面出现。

    东方海外大厦的顶层办公室里,竹林翠绿,静谧无风,外面下着夏末的淋淋细雨,整个沪州市都雾蒙蒙的,天空仿佛很低,黑压压的令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徐腾永远是一袭剪裁得体的西装革履,宛若避居在竹海幽谷,坐在这间旷阔翠绿的办公室,坐在鸡翅木的明风镂花高背椅中,左手双指扶着额头,翘着腿,思索着,一杯血色干邑在右手指尖下的杯壁里轻轻流转。

    回想一番,刚才和姜肖平的对撕还蛮低级的。

    他在这里感慨姜肖平的低级虚伪,姜肖平估计也在感慨他的低级恶俗,没办法,现在已经是死敌了。

    张丽英不是死敌。

    她是有恩于徐家的长辈,只是该退休了,不愿意退休,还想乘着徐妈、李锦芬退休的契机,独掌博安系的大权。

    现在的问题是即便张丽英退休,博安系这边也选不出合适的人选接管大局。

    天色渐晚。

    徐腾长思良久,最终也是苦无良策,唯有暂时不管博安系的事,等几年,看看局势再说吧。

    “太子,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很适合接管博安系。”明黄色鸡翅木的办公桌对面,赵丹阳忽然想到一个人,眼睛一亮。

    “谁?”徐腾也挺好奇的。

    “钟霖啊,您别看钟大师现在一副得道神仙的样子,逍遥自在,当年可是狠人,否则也不叫猎庄大鳄,论资历,他和张丽英是一个辈份。当年在陕北路,钟大师可是咱们这伙人的头号军师,博安系现在玩的是资本运作,这可真不是张丽英那帮合伙人擅长的事。”

    赵丹阳想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选。

    “你确定?”徐腾感觉这个人选有点瞎,但也不算太瞎,因为博安系的核心是博安控股,这是华银财团的五大资本公司之一,论资本运营和投资,包括在现金流和盈利率这些财务问题上,钟霖的水平还是数一数二的。

    真的行吗?

    徐腾不确定,如果钟霖能有沪州新首富复星系灵魂人物郭总的水平,那倒是没问题,但这怎么可能?

    “我觉得没问题,关键是请不动啊,除非您和徐总一起登门求援。”赵丹阳不是花狐狸郑荣,轻易不开玩笑,这番话也一如既往,说的特别认真,像是在和徐腾分析一只股票的K线图。

    “你觉得钟霖和复星系的郭总相比,谁强谁弱?”徐腾仔细想想,感觉在资历上,钟霖确实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能够镇得住博安系的那几百名高级合伙人。

    “这么说吧,你要说炒股,郭广星肯定不是一个钟霖的对手,但要说资本运作和中长期投资,两人差不多,要是具体管一家企业的运营,那真是三个钟霖也不如一个郭总吧?”赵丹阳的这番话,说的非常巧妙。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徐腾也听懂了,在博安系负责人的位置上,钟霖是有优势的,只管资本的运作,不用频繁介入各家下属企业的日常运营。

    博安系在华银财团的地位和价值是非常重要的,无与伦比,也是五大资本公司中,徐家控股率最低的一家,股权最分散的一家。

    博安系的优势是在地方,在各个省市都拥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拥有一省一市一县的实权企业家,只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优势也决定了博安系的劣势——土豪众多,良莠不齐,极难掌控,违规违法的土豪屡见不鲜,一个乱字,何等了得。

    说一句很难听的话,对外绝对不能说的话,博安系摆平过四起命案。2004年柳林县的那桩小峪岭煤矿爆炸案,死了七个人,花了很多钱才压下去。

    那几个高级合伙人还弄不掉,在地方很重要。

    张丽英觉得没什么。

    徐总可是提心吊胆啊,李锦芬为什么要隐退,要退出博安系,因素很多,家庭是一个方面,博安系的内部失控也是一个方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