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炮灰攻略 > 争求如意郎君(二十四)

争求如意郎君(二十四)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有婆家人的支持,段桂兰的性格又被自己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氏真怕她以后嫁进沈家吃亏。

    若只是为了保全小女儿名节,不是多么宠她,刘氏恐怕还会忍耐下去,可她是确实真心诚意为了这个小女儿下半生而担忧。

    现在自己的女儿还没过门,沈家便如此轻视她,可想而知,就算是往后嫁过去,又能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段桂兰穿着嫁衣,听到刘氏这话,一脸的不耐烦:“好不容易有人娶我,为什么不嫁?是不是在娘心中,沈郎这样的人,也只有姐姐配嫁过去?”段桂兰说到这儿,有些着急,她想起当初刘氏替百合订下沈腾文这桩亲事时,便处处夸赞沈腾文了不起,并不停的说得了一佳婿,如今怎么轮到自己了,刘氏便处处泼自己冷水?

    她心中认为刘氏十分偏心,对刘氏也不由生出埋怨之心,这含着怨气的话一说完,刘氏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当下心头一凉,若不是真心疼爱段桂兰,刘氏能不能将这话说得出嘴,自个儿都不敢肯定,毕竟现今段家落得这样的结局,自己往后都不见得能养得活自个儿,段桂兰不事生产,又时常爱闯祸,这样一个丫头留在身边其实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已,此时自己好心好意为了她说话,她却不领情误会,刘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心慌意乱,一个脚步不稳,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自从上回她腿骨错开,又没好好调养之后,便落了些病根儿,夜里时时抽疼得厉害,段桂兰却没过问半分,她叹了口气,想起以前温顺听话的大女儿,如今跟自己之间生疏得仿佛陌生人似的,再看现今喜笑颜开穿着一身喜袍的段桂兰,眼眶便有些湿润,心头多少还是生出几分凄楚。

    段桂兰还在对着并不清楚的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而担忧,她脸上敷了厚厚的粉,掩盖住了她本来小麦色的皮肤,那嘴唇涂得鲜红,可无论粉多厚,段桂兰都总觉得自己脸庞上那些并不平整的肌肤十分的显眼,她没有注意到刘氏一下子低落下去的心情,反倒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受伤后好了的皮肤嫩肉虽然重新长了出来,可摸上去手感却要比少女脸蛋上本来的皮肤要厚实了几分,她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伸手便将梳妆台上简陋的几样妆饰盒给扫落到地了:“能不能再想更好的办法,将我的脸开得更细一些?”她‘呜呜’的哭,刘氏这会儿自己都心力憔悴,可看到小女儿这模样,又只得强打精神安慰她:

    “大喜的日子,流泪十分不吉利,可不能哭,仔细哭红了眼,到了沈家,那老虔婆为难你。你放心,这疤虽然留了些,可你年纪小,女孩儿家皮子嫩,现在才显眼一些,往后等到过几年,也就渐渐淡了。”刘氏的安慰并没有让段桂兰欢喜几分,她想起了当日画春坊的那妇人拿着剪子拍到自己脸上时的疼痛,身体哆嗦了两下,不由又埋怨:

    “娘那天看着我挨打,也不救我。”刘氏这会儿听她抱怨连连,也只得强忍着不作声。

    鞭炮声里,沈腾文终究还是进了屋里,这一回虽然没有请人吹弹着一路走来,可沈家为了自己脸面,仍是请了小轿的,段桂兰被人扶上了轿子,照规矩来说,段桂兰送出门,应该是有个娘家人为她送亲的,可是段家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家属,原本以前住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倒是有相熟的,可因为这桩婚事并不太体面,再加上段桂兰这桩婚事怎么来的,熟悉的人都明镜儿似的,这样不光彩,人家不见得愿意来,免得沾了晦气。

    刘氏自己是寡妇,若是前去送女儿,又太不吉利了些,因此思来想去,她准备唤百合送段桂兰出嫁时,却被百合给堵了回来:“娘真是异想天开,为了段桂兰,如今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那沈家原本定亲的人是谁,你心中也是清楚的,我去送段桂兰,你还嫌我因为段桂兰被人指点得不够?”百合听到刘氏的要求时,简直冷笑了出声,刘氏自己也知道有些理亏,听了百合这话,忍气吞声:“你始终只得一个妹妹,我知道她对你不起,可沈家她不嫁也嫁了,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你就是再强求,也强求不来,不如大度一些……”

    “说得倒是比唱得还要好听,先不说那姓沈的酸秀才胡说八道坏我名声,我看到他必要再给他几耳光才消我心头之恨,就是哪怕娘不害怕我大闹了段桂兰的婚事,我也不会去丢这个人,现这个眼的。”刘氏觉得自己都已经没有再跟百合计较,如今她却仍是冷言冷语的,当下心中又是气,又是有些恨:“你这样的人,心眼实在太小,你妹妹不过得罪你一回,便要恨她一辈子,简直太无情无义,你不去算了,我不求你,我自己去!”刘氏气冲冲的把话说完,还没转身离开,百合当着她的面,‘嘭’的一声便将门关上了,这一举动又是气得刘氏浑身发抖,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回百合没能去段桂兰的婚礼大闹一场,可最终段桂兰的婚事还是并没有顺。

    沈家迎亲的队伍一旦将段桂兰接出了家门,走到一半却遇到有人要入城,对方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来着,竟然还出动了官兵,进城时官兵正好在锁路,一下子便将沈家的迎亲队伍截住了。刘氏当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深恐误了吉时,沈家的人却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看到刘氏着急的样子,那前来迎亲的沈家妇人,也不知道是谁,甚至冷嘲热讽了一句,当时便将刘氏气得够呛。

    若依她以往脾气,被人这样一堵应该发火才是,可想到自己女儿今日大喜日子,因此便强行将这口气忍了下来。路一旦被堵,沈家的迎新队伍只得另选一条路前行,这样一来难免就要绕了些,有可能会误了成亲的吉时,沈家催促着小轿抬着段桂兰就往沈家跑。刘氏跟在轿子边跑,她脚原本受伤之后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此时一跑起来钻心的疼,还没跑几步,便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强忍着疼痛来到沈家时,却见沈家为了这一次迎亲,只准备了几张桌子,前来贺礼的人也并不太多,许多本应该做饭帮忙的人,四处坐着谈笑风声。

    想到自己一路紧赶着跑来,就怕误了吉时,结果沈家却不少东西都没有准备,刘氏火当时便发泄了出来。

    “吉时都已经到了,亲家母这会儿还没有准备东西,婚姻大事又非儿戏,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怠慢我家桂兰了?”刘氏到了沈家,也没个人围上来端凳子递水的,沈母听到外头的响动才出来,自己嫁女儿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如今却比人家娶填房的还要不如,当下心中便有些怨恨。刘氏强忍了怒火,看到沈母开口便硬挤出一丝笑来,问了一句。

    谁料她还忍着没发火,沈母听她这样一说却登时阴了脸:“家贫,只得一切从简,倒是让你们见笑了,没让你们攀着高枝儿。”沈母当时一句话便噎得刘氏半晌回不过神来,等到她回悟过来时,周围人的目光刺得她浑身不自在,身体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她一路强忍着委屈,如今到了沈家都还受到了这样的冷遇,自己现在不过是说一句话,沈母便劈头盖脸的拿话来打自己的脸,刘氏气得心中发慌,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沈母只冷眼看着刘氏铁青的脸色,冷笑连连:“也就是今日我不想让亲戚们看了笑话而已,大家的事儿都知根知底的,你的这个女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心中也有数,我能让我儿子娶她,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怎么的?”别说刘氏心里一肚子的火,沈母也是有气无处发。

    儿子不听自己的话,仿佛鬼迷了心窍一般非要娶段桂兰为妻,这桩婚事一开始是儿子定下的,在打听到段桂兰的为人,且她又害得自己的儿子那样的结果之后沈母对她便十分不满意,谁料儿子却一心要娶她,这是让沈母最不欢喜的。

    没有哪个当娘的,愿意看到儿子对别的女人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沈母虽然为了儿子妥协,可心中却憋着一股火气,此时见刘氏一来还诸多要求,也再忍耐不得了,一席话说得刘氏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我女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刘氏气得浑身哆嗦,她当成宝一般的段桂兰,在旁人眼中看来却是连草也不如,她忍了一路,这会儿沈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这些,想到当日沈母领了人来自己家又打又闹的,刘氏脸都涨得通红,提高了些声音,尖叫了一声:“我女儿又怎么样了?”她这会儿实在是顾不得了,沈家的人欺人太甚,刘氏这一发火,沈母心中原本强压着的怒火也跟着涌了上来:

    “你女儿怎么样,你还不晓得?没出嫁便跟着男人去那胺臢地,见了男人连魂儿都没了,看我儿子中了秀才,死皮赖脸抢姐姐男人,还害我儿子手都毁了,你女儿就是一个灾星,一个不要脸的东西!”沈母也豁了出去,反正这一次沈腾文结亲,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她没好意思多请人,就是觉得脸上臊得慌,大家都知晓这桩婚事,沈母闹起来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刘氏听到沈母说起这些,只觉得句句诛心,想到自己两个好端端的女儿,若不是因为沈腾文,百合与段桂兰又如何会闹成这般样子,若不是因为沈腾文,段桂兰又怎么会跑到画坊上,并且还去闹了一通?若是不认识这个人,她怎么会毁了人家的画坊,毁了名声?

    如今大女儿嫁不出去也就算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段氏布庄也因为此事儿盘了出去。这件事儿固然段桂兰有错,可若不是认识了沈家的人,自己又哪儿会惹上这些麻烦来,连家底都赔了个干净?

    沈母现在口口声声说段桂兰是灾星,那在自己看来,沈家又何尝不是段家的灾星?

    “好了娘,大喜的日子,您便歇一些吧。”沈腾文没想到一个照面,刘氏便已经与沈母吵了起来,他慌乱之下先由人扶着下了毛驴,先劝了母亲一句。谁料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母更是暴跳如雷。

    儿媳还没娶进门,现在沈腾文处处护着也就算了,连刘氏这个老东西他也要护着,若是长此以往,自己这个亲娘还有什么地位?沈母哪怕再疼宠儿子,可现在沈腾文这样,也是让沈母忍不得了,她将儿子用力一推:“你走开些,小妖精迷了你的眼,如今连老的也能迷着你帮别人说话了?不长进的东西,你那手都毁了,往后拿什么写字儿?”

    若想要为官,那身体可不能有半丝残疾,沈母一想到儿子前程被毁,还对段桂兰一心一意,便气得肝儿疼,嘴里骂声迭迭。

    周围人都上来劝着看着,刘氏忍了又忍,听她越骂越难听,却终于忍不得了,高声便喊:“我女儿是丧门星,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的?你们沈家也是个灾星,扫把星!若不是因为沈腾文,我两个女儿也不会反目成仇,我段家布庄也不会全赔了……”

    “娘……”段桂兰没想到刘氏会这时候发火,一下子便蒙了,她唤了刘氏一句,刘氏却压根儿听不进去,沈母一听这话,如热锅浇油,冷笑起来:

    “你若是将你那小女儿教得规矩些,也不至于会祸害了你自已,你段家布庄这回不赔,有段桂兰在,尽早有一天也得尽数赔出去!不要脸的东西,姐姐的男人也要抢,怎么就这样不要脸,小小年纪的,那样缺男人!”

    刘氏忍无可忍,‘嗷’的叫了一声便朝沈母扑了上去:“我跟你拼了。”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沈母便对段桂兰这样苛刻,拿这些话来作践她,往后时间长了,段桂兰嫁进沈家里,又能过得下去什么样的好日子?

    看到刘氏朝自己扑来,沈母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到了一块儿,撕扯着对方头发滚做了一团。

    没想到这一趟结亲两个亲家却当众打闹了起来,众人先是有些傻眼儿,等到回过神来,有些机灵的去唤沈父出来时,刘氏与沈母已经被人拉开了。

    这里是沈家的地盘,刘氏又势单力孤的,她在被拉开时,遭人架住,被沈母拉了一脸的血印子,只是激动之下却感觉不到脸上的疼。

    “成什么话?”沈父气得厉声大喊,周围议论纷纷,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

    段桂兰也没想到成亲日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年纪小,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阵仗,人都吓呆了,听到沈父指责,她蹲在刘氏身边,只觉得有些慌乱,又十分无助,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以后是会在沈家生活的,如今闹成这样,段桂兰一边哭一边流泪:“娘,都怪你,你怎么不忍忍?”

    自己为了她出头,如今却被小女儿埋怨。

    想到为了这个小女儿,自己铺子没了,下半生的依靠也没有了,原本听话柔顺的大女儿跟自己的关系也是僵得很,现在为了她出头,却反倒要遭她埋怨,刘氏如遭重击。她嘴唇哆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剧疼,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喉中发出‘嚯嚯’的声响,当下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只听到周围人尖叫声,刘氏昏厥过去。

    百合还在家中练着星辰练体术,便有人来到门外,将大门拍得‘哐哐’作响。

    前来拍门的是个中年妇人,自称是沈家的亲戚,一见到百合拉着她的手腕便喊:“大娘子,你娘出事儿了。”

    刘氏急中风了,这会儿躺在沈家临时搭起来的两条凳子上,嘴角边不停流着口水,身体一直哆嗦着,段桂兰孤伶伶的坐在她身边,百合来时,段桂兰眼睛都已经红肿了,沈家人坐在一旁,一桩喜事,办得冷冷清清的。

    “你娘这样可是怨她自个儿的,跟我们无关。”深怕百合将自己赖上一般,看到百合一来,沈母慌忙开口便说了一句。

    沈父瞪了她一眼,沈母才不情愿的道:“真是晦气!才刚一过门儿,便克得自己老娘成了这样子,往后进门时间久了,还不得将我们两个老的克死?”她抱怨了一句,段桂兰这会儿无依无靠,听了这话也只有小声的哭,不敢大声了惹沈母不快,深怕她会让自己滚回段家去。

    “这一次看在亲家母的份上,段桂兰我们就接了,不过若是实在要将亲家母昏厥过去的事儿污我头上,我是不会认的,段桂兰这儿媳妇我也不会认,大不了告上公堂,这里好多人可以替我作证,我是摸都没摸到她衣裳的。”沈母说这话时,恨恨的看了沈腾文一眼,沈腾文低垂着头,也不敢出声。

    毕竟事情关系到自己老娘的性命,他虽然想娶段桂兰为妻,可始终心头还是有顾虑的。段桂兰听到沈母仍愿意让自己继续留下来,心头松了口气,慌忙开口:“不怪你的。”她说完,又看了百合一眼,眼里透着哀求,破天荒的头一回唤她:“姐姐……”

    平日里刘氏对段桂兰处处爱护,当初舍不得她吃半点儿苦头,处处宠着疼着,如今却宠出这样一个女儿。

    百合心中冷笑,刘氏自己宠爱的女儿都放弃了为她出头,她自然不会为了刘氏强出头,说不定到时还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既然这样,还请伯母找人替我将娘送回家里。”她一来没有哭哭啼啼,反倒极为沉得住气,二来没有跟沈母又吵又闹的,与一旁无用的段桂兰相比,这个段家大娘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沈母哪怕对于段家并没什么好感,可此时心中依然暗骂儿子没有眼光,为了个段桂兰弄成自家成了个笑柄不说,还前程都毁了。这样一个容貌性格样样不比段桂兰差的姑娘不知道要,反倒偏要去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祸篓子。百合没有闹腾,刘氏又是跟自己吵了之后才变成这模样的,沈母只得强忍了心中的怒火,让人将刘氏抬了起来,送回段家去。

    等到刘氏被抬走,打断了的拜堂仪式才开始继续。只是这会儿早误了吉时,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因此这堂拜得也是冷冷清清的。

    刘氏被送回小院中,百合打了水替她将脸擦了,还是准备替刘氏请个大夫。

    剧情里段百合虽然不甘心自己的一生落得那样一个悲剧,可既然原主心愿中都没有过要报复刘氏,百合也并不想将刘氏扔下不管,哪怕刘氏往后注定半生不遂,可始终还是段百合的亲生母亲。

    只是家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刘氏平日防她防得紧,藏钱的地方百合根本就不知道。幸亏段家铺子变卖之前,她藏了一些碎布,趁着段桂兰出嫁前这段时间刘氏没功夫管她,除了练习练体术的时间,她也做了几个荷包与帕子,这会儿只得拿这些东西出来,换了几十钱才去请的大夫。

    城中还堵着路,路途不少官兵严阵以待,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百合请了大夫回家给刘氏施了针,又给她灌了药,刘氏后半夜才悠悠的醒来。

    才睁开眼时,刘氏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看到租凭的破旧房屋,看到坐在旁边的大女儿,一双浑浊的眼睛才渐渐有了神,她想起昏倒之前在沈家发生的事儿,自己视如心头肉的段桂兰埋怨她,如今出了事儿,侍候自己的却是以往自己都没宠爱多少的大女儿,刘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