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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中眷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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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立国之初,名将如云,但真正能被称为名帅,拿出来和那些历朝名帅相较的,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李世民、李靖、李绩、李孝恭、苏定方,而后便该是裴行俭了,天下名帅,必有裴行俭一席之地,这样的人与李恪同在河东,李恪怎会放过。

    其实对于裴行俭,李恪一直都记在心中,只是裴行俭尚且年少,李恪也未急着招揽他来,只是不曾想今日裴行俭竟是自投彀中了。

    “三郎似乎对裴行俭颇为欣赏。”李恪和武媚娘用完饭便回了武府,晚间在赴宴的路上武媚娘还想起了今日午间的事情,对李恪道。

    李恪道:“不错,裴行俭出生名门,父兄也俱是良将,家学渊源,稍加磨砺必成大器。”

    武媚娘不解地问道:“既然三郎对裴行俭颇为看重,何不招他入府,反倒放他离去了?”

    李恪一边走着,一边笑道:“裴行俭是裴家子弟,我若是想用,他是跑不掉的,只是裴家乃是煊赫名门,不可等闲待之,故而我也未表露身份,还是待我回了晋阳给裴家下令征辟吧,以显郑重。”

    “三郎说的也是,裴行俭不止是他自己,他身后站着的更是闻喜裴氏中眷房,谨慎些也是好的。”世家子弟,重的是门面,看的是规矩,用他们,自然也有用他们的法子,李恪所言也确有道理。武媚娘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就当武媚娘话音刚落,抬起头,却看见了有趣地一幕,就在设宴的武府偏厅门外,武媚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媚娘随即对李恪笑道:“三郎所言不差,但只怕三郎的主意是打不成了。”

    李恪不解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武媚娘指着前面站在偏厅门外的那人,对李恪道:“三郎且看那是何人?”

    李恪顺着武媚娘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明白了武媚娘的意思,原来在偏厅门外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午时他们在酒楼见过的裴行俭。

    今日李恪宴请之人是裴仁师,裴行俭出现在这里,自然就是随裴仁师同来的了,裴行俭多半也是裴仁师的子侄辈。

    裴家乃是河东大族,在太原的裴家子弟更是许多,裴仁师非是名士,故而李恪对他也知之不深,更不曾想到他和裴行俭之间的关系了。李恪午间才在裴行俭的面前报了假名,不曾想时才半日,竟就被当面揭破了。

    “臣裴仁师拜见殿下,拜见王妃。”李恪和武媚娘瞧见了裴仁师,裴仁师自然也瞧见了李恪,李恪和武媚娘近前,裴仁师连忙上前拜道。

    裴仁师的举动倒是叫裴行俭一愣,裴行俭看的很清楚,眼前的两人分明就是他午时在酒楼见到的年轻夫妻,这少年公子还自称楚恪,可他的叔父竟唤了他一声“殿下”。

    裴仁师此来是拜见楚王李恪的,裴仁师不会认错人,能被裴仁师唤一声“殿下”的必是有王爵在身的,而大唐没有异姓王,那楚恪自然就不是他的名字了,他的名字应该是李恪才是。

    裴行俭此前还在奇怪,小小的一个新平楚家不过是个寻常世家,怎么会出的了李恪这等龙姿凤章的人物,裴行俭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午间见到的少年公子根本不是新平楚氏子弟,而是唐皇三子,楚王李恪,这便说得通了。

    裴行俭的脑海中还在想在,一下子有些顿住了,未能随裴仁师之后及时见礼,一旁的裴仁师见状,不知就里,生怕李恪动怒,连忙拉了一下子裴行俭的衣角,对裴行俭道:“守约,还不快拜见楚王殿下。”

    裴行俭闻言,连忙也俯身拜道:“草民裴行俭拜见殿下。”

    裴行俭拜后,裴仁师站起身子,对李恪赔罪道:“舍侄无状,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勿怪。”

    有裴仁师之言,李恪也越发确认了两人间的关系,裴仁基早亡,裴仁基亡故之时裴行俭当还年幼,如此看来裴行俭多半便是由裴仁师代为教养的了。

    李恪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本王同裴公子也不是初面了。”

    李恪说完,竟亲自抬手扶起了身前的裴行俭。

    李恪对裴行俭道:“想不到时隔半日,本王和裴公子竟又再见了。”

    裴行俭到底不比常人,李恪当面,又事出突然,裴行俭竟然没有半分的怯懦,反倒笑道:“草民眼拙,殿下一句玩笑,诳地草民好苦。”

    裴行俭聪慧,若是放在平时,李恪所言未必能全然诳得住裴行俭,但近来太上皇新丧,裴行俭身在河东也不知长安情况,裴行俭只当楚王正在京中忙于太上皇丧葬之事,故而也未曾多想。

    李恪闻言,一本正经地回道:“守约此言便说岔了,本王可不曾诳你,我乃楚王恪,简略来说岂不就是楚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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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恪和楚王恪,一字之差,却相去千里,不过李恪都开了口,裴行俭也只得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草民想的差了。”

    李恪笑道:“李恪也好,楚恪也罢,你我能在此再见,便是你我的缘分,裴县令,裴公子且随本王席间入座。”

    说着,李恪便当先进了偏厅,在厅中上首的主位坐下。

    几人落座,李恪先命厅中侍婢,满上了酒,端起酒杯,对裴仁师道:“文水县乃王妃故里,而裴县令是文水地方长官,本王此番请裴县令入府与宴,便是想见一见文水县的父母官,裴县令不会觉得唐突吧。”

    裴仁师也连忙举杯道:“殿下严重了,殿下要见臣,只管一封口令传下,臣自当入府拜见,岂敢劳殿下专程设宴款待。”

    李恪举杯一口将杯中美酒饮下,笑道:“裴县令此言便是差了,若非本王专程设宴款待,如何能知裴公子竟是裴县令子侄。本王午间和裴公子在县城酒楼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正悔着时间仓促,未能同裴公子多详谈几句,裴县令便将裴公子送来了。”

    裴仁师道:“舍侄早闻殿下盛名,想一睹殿下风采,故而央求臣带着他同来赴宴,殿下不见怪便好。”

    李恪笑道:“裴公子乃谈吐不凡,见识广博,绝非寻常少年可比,本王岂会见怪,倒是本王今日见了裴县令,还有一事要同裴县令和裴公子相商。”

    裴仁师闻言,回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事,但请吩咐。”

    李恪道:“本王的楚王府商缺东ト祭酒一人,本王对裴公子甚至中意,不知裴公子可愿屈就。”

    亲王府东ト祭酒,掌王府接对贤良,导引宾客之责,官居七品,虽算不得什么要职,但却常随李恪身边,也是心腹之臣。裴行俭尚是一介白身,李恪便以东ト祭酒相待,自然是有日后重用之意了。

    而李恪重裴行俭之才,有意重用裴行俭,裴行俭又何尝不是在寻觅良机。

    自打裴行俭之父裴仁基早亡,河东裴氏中眷房便势大不如前,非但被西眷裴和东眷裴稳稳压着,甚至就洗马裴和南来吴裴两房都后来居上,隐隐有压过中眷裴的意思,中眷裴家自然也是心焦。

    裴仁师不过百里之才,纵然气运再好些,最多也就是一州刺史的才干,便顶了天了,难成大器,故而裴行俭此番随裴仁师来此,也是为了拜见李恪,若是李恪当真识得他才,做得了他的伯乐,也是他的晋身之机。

    早有午前相谈,李恪对裴行俭视之甚重,裴行俭看在眼中,而在裴行俭看来,李恪更是人中龙凤,裴行俭自李恪的身上也看到了再兴中眷房的机会。

    裴行俭当即起身回道:“承蒙殿下青眼,草民愿为殿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