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福妻嫁到 > 第二十四章 定远侯的心事

第二十四章 定远侯的心事

作者:娇俏的熊大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南怀信是六岁没了母亲的。那日他领着小厮从街上兴高采烈地顶了两串糖葫芦,还买了一匹五彩琉璃马回定远侯府。

    才到内门,南怀信就听到了绵延不断的哭声。

    他抓着手中的糖葫芦一路小跑,径直往母亲的房间跑去。在母亲的房门外,他看到他的幼妹哭得吸不上气来。

    南怀信想去拉幼妹,却被三岁孩童的身体同样拽倒。冰糖葫芦的竹签划破了幼妹的手背。

    幼妹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

    房门里面,他的父亲前定远侯爷抱着南怀信一岁的弟弟走到门口,失望地看向自己的长子。他厉声斥责这六岁的孩童不孝不仁,罔顾母亲病重,外出玩耍,还带着吃食划破了妹妹的手。

    南怀信在斥责声中抬头去看那熟悉的床帏。床帏之中,一只苍白的手垂下来,他的母亲就那样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南怀信的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他难过得不记得跟他父亲解释,那糖葫芦是他买给母亲的,他还给父亲买了一匹漂亮的五彩琉璃马。就像母亲同床前的他说过的,八年前父母初见就是那样的情景。

    年少的父亲与未出阁的母亲同瞧上了一匹琉璃马,父亲将马让给了母亲,还送了她在闺中时不允许品尝的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他本来想同他父亲说,你的马送给母亲了,孩儿送你一匹。

    中年丧妻的前定远侯爷此后无心留府,自请领兵去了边关。一去就是三年,再回府的只有一方黑漆漆的棺木。

    自母亲早逝到父母双亡,南怀信一直没有机会送出他的那匹五彩琉璃马。

    也是那时候开始,他似乎总是众人中最没有运势的一个。每年除夕兄弟姐妹抽签,他总会是抽中独自守夜的那一个。祖母寿辰,他也总是阴差阳错,礼物总送不到祖母心上的那一个。

    即便是与其他人,南怀信的运气也似乎一直不太好。

    四年前,同样不到十六岁的南怀信与陈天扬一同首次领兵出征。

    荆门关一役,陈天扬旗开得胜,自此开启他的常胜将军生涯。

    而祖上是太祖皇帝开国功臣,祖父、父亲都是征战沙场名将的南怀信却是折戟初战。他用兵上无错、调度上亦无错,可天不助他,五千骑兵先锋,马匹突发瘟疫,骑兵全变步兵。后方粮草又遭冰雪封路,供给不足。

    自那年起,南家军的威名逐渐被陈家军取代。

    两年前,及笄的七公主垂青年轻的定远侯爷,听闻林贵妃都已经在圣上面前求过恩典了,只等择日就圣旨赐婚了。南怀信却因为帮好友而被卷入一宗桃色命案之中。虽然事后清白得返,但七公主已经花落他家了。

    除却这些人生大事上,定远侯爷一直不太走运外,就是日常小事上,南怀信也多是霉运缠身。

    就像今日,他明明是吩咐了小厮,悄悄从后门回府。但却是才下马车,南怀信就遇到了他近日都在避着走的妹妹南宛宛。

    “大哥,你这几日都早出晚归,到底在忙些什么?”南宛宛有些不满地望向面前的南怀信。

    梳着双环髻的少女摊开手掌,朝她的兄长道:“大哥,你前些天从我这拿了母亲留下的暖玉双佩去,说是要给我个及笄之日的惊喜。明日就是我的及笄日了,那玉佩呢?惊喜呢?”

    南怀信目光有些闪躲,他右手虚握成拳,在嘴边轻咳了两下,说道:“我今日头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受了凉。宛宛,你先让我回去休息吧。”

    南宛宛有些将信将疑,朝南怀信道:“大哥,你若是太忙,礼物之事日后再补也是可以的。只是那玉佩你知道的,既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明日我及笄这样大的日子,我定是要戴着出席的。”

    南怀信咳得更厉害了,他身边的小厮也连忙上前扶住他咳得都有些摇晃的身体。

    对兄长的关心终究胜过了内心的怀疑,南宛宛一边斥责小厮没有照顾好侯爷,一边吩咐自己的丫鬟赶紧去厨房熬润肺的银耳红枣汤。

    回到房间,小厮苦着脸看自己的主子,愁道:“侯爷,小姐都这样说了,要不今晚还是把那玉佩送过去吧。”

    南怀信站起身,从紫檀书架上拿下一个深紫缎面锦盒。他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暖玉双佩来。

    那双佩倒是完整,只是系着双佩的络子和垂下来的流苏已经坏得不成性状。

    小厮在旁大着胆子劝道:“这陈师傅手艺名不虚传,将双佩雕琢得与侯爷画稿上的一般无二。小姐看了,一定会很喜欢。”

    “既然如此,那等下就遣你给小姐送过去吧。”南怀信如何不知道这玉佩雕琢得甚好。若不是因为得了这名匠陈师傅回京的消息,南怀信也不会把这玉佩从妹妹那暂时要来。

    若是络子无损,这玉佩刻上了妹妹的生肖和最喜爱的图案,她定会爱不释手的。可是这暖玉双佩为妹妹看重,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上面的络子和流苏全是母亲亲手做的吗?

    那流苏复原不了,就是睹物思人日后也不行了。

    南怀信想到此处,不禁内心也有些惆怅。

    小厮在旁却是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求饶道:“我的侯爷,您就留了奴才这条贱命吧。奴才把玉佩送过去,小姐见了络子成这样,还不生剥了奴才这层皮。日后谁来照顾侯爷您啊……”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让爷自己静静。”南怀信倒也不会真与小厮计较,毕竟对方是自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是这络子坏了,实在是件头疼事。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想起络子坏的事情,南怀信简直觉得是飞来横祸、莫名其妙!

    他派人找了陈工匠三年,今年年初得了信,便立即把这玉佩和画稿都送了过去。那日玉佩好不容易赶在宛宛及笄前雕琢完成了,南怀信也是甚为重视地亲自去取。

    可就在回府的路上,玉佩便出事了。

    巷子那边,突地就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行人们纷纷被吓得躲避乱走。南怀信也是忙走到了一旁。

    路中央,有个姑娘被吓傻在了路的中央,眼看她就要被马蹄子踏上,一个身影利落地拖拉拽走,将她带离了危险。

    姑娘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误会了的安怡郡主一个耳光扇得步履踉跄。慌乱之中,姑娘自然是无助地往旁一抓。

    这一抓,恰恰好抓的就是南怀信的袖子。

    手歪、盒落,玉佩当即掉了出来。南怀信本是立刻一个猴子捞月,夹住了玉佩。

    可安怡郡主岂是那般容易平息怒火之人。她抬手就拔了头上的发簪,要去刺花被陈天扬救了的姑娘的脸。

    陈天扬一挡,安怡郡主一闹,那簪子好巧不巧地插进了南怀信手中玉佩上头的络子里面。

    这原本是安怡郡主一个松手就能保全的事情。陈天扬偏不知道先哄醋坛子,醋坛子一跺脚、一甩手、一用力,那原本就因年代已久酥脆了的红绳络子彻底散开断裂。

    救人的是陈天扬,伤人的是安怡郡主。从始至终,这事与南怀信半点关系也没有,他不过就是站得离陈天扬近了点。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站那的,还是被避让的人挤过去的!

    这叫个什么事啊!他南怀信何其委屈!

    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南怀信回想起这番经过,简直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

    每次都这样!

    真的每次都这样!

    年初抓阄,看谁去找那整日悲秋伤春的顾袅袅要下联,是他!

    朝阳长公主宴上掷骰子,看谁回去抓那胆大包天偷窥四皇子的姑娘,还是他!

    还有……

    等等,朝阳长公主宴……

    南怀信眼前又浮现起苏昭宁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来。

    眼睛是双好眼睛,手也是双好手,就是倒霉了些。

    南怀信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顿悟了。

    人总是需要对比的。在幸运的人面前,比如陈天扬,他南怀信总是倒霉透顶的那一个。可每次遇到更霉运缠身的苏二姑娘,他南怀信似乎就并不那么倒霉了。

    尽管苏瑾瑜回绝了自己,定远侯爷南怀信依然决定再去长安侯府做一次客。

    大少爷不欢迎自己,不是还有二老爷吗?

    听到小厮来禀告,定远侯指名道姓要求拜访自己的时候,苏敬正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虽然他从年轻时候开始,就励志做一个二世祖,靠着长安侯府,一辈子碌碌无为。可作为一个男人,不代表他不喜欢得到别人的肯定。

    定远侯没有去见前程似锦的大侄子苏瑾瑜,而是拜访自己,证明这侯爷相当慧眼识珠。

    苏敬正亲自迎到了外院。

    见苏二老爷亲自过来,南怀信便顺势提道:“本侯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一样事情不得不麻烦苏大人。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侯爷尽管吩咐,下官莫敢推辞。”苏敬正忙点头应道。

    南怀信立即顺势提出道:“本侯想见一见苏二姑娘。”

    “这……”苏敬正已经从苏瑾瑜处得了定心的承诺,也知道苏昭宁此时时间紧促。他发热的头脑顿时如被一盆冷水浇醒,不敢再胡乱许诺。

    南怀信却是拿准了长安侯府这二老爷的性格,他以退为进道:“既然苏大人又不方便了,那便算了。”

    南怀信将个又字咬得甚重,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将苏敬正燥得老脸通红。

    见苏敬正仍不肯松口,南怀信又下一剂猛药,他说道:“原是本侯想差了,苏大人亦是不能做主。”

    他的女儿,他怎么不能做主!

    苏敬正热血涌上头顶,拦住南怀信的去路,问道:“侯爷可是只见一面?小女近日时间上有些不太宽裕。”

    南怀信笑道:“只是一面,若是苏二姑娘不方便,本侯在旁看看她也行。”

    苏敬正听得瞠目结舌,他呐呐答道:“岂敢,侯爷请随我来。”

    实际上,他心里却是敲起了鼓。定远侯难不成瞧上了自己那大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