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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4章 真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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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登时付拾一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验尸台上躺着的吴志珏。

    谋财害命?那手段可真够高明的——根本没有一点痕迹。

    付拾一将自己验尸的情况,告诉了王二祥:“我这里,没有任何发现,尸体上除了有摔跌造成的一些伤之外,并无其他任何情况。但是只是摔倒的话,不可能致死。”

    顿了顿,又根据王二祥说的话去分析:“如果说是谋财害命,没有外伤,那就只能是中毒——可是没有毛细血管出血情况,也没有血液凝固的情况,如果是其他的毒,那临死之前,必定也会有状况。比如呕吐,痉挛,或者癫狂之类的。”

    她说了句比较委婉的话:“恕我直言,我觉得吧,这些高端的毒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搞来的。就是最普通的砒霜,那也挺贵的。”

    王裕安既然穷到了这个地步,就未必能买得起。

    王二祥根本无言反驳:一个穷字,完美洗脱了王裕安的可疑。

    “也许是自己弄来的?”钟约寒插了一句进来:“王裕安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烧陶的。在窑口里找了个活计。倒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要不是他媳妇病了,一家人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王二祥摩挲着下巴,有些唏嘘:“要不怎么说,穷人就怕病呢?这一病,一家子全拖垮了。”

    “等吴家人来了,问问情况再说。如果可以,进一步尸检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付拾一实话实说,表示了自己的无力:“只看外表,确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不良人老王匆匆过来:“王裕安招了。钱袋子是吴志珏的。他见财起意,偷了吴志珏的。”

    付拾一纳闷:“吴志珏和王裕安是什么关系?”

    “债主和欠债的啊。”王二祥理所当然道:“这个不是他自己早就说了?”

    付拾一摇头:“我的意思是,他们怎么认识的。吴志珏是专门放债的人吗?”

    王二祥还真没问这个,于是赶忙回去问。

    而付拾一想了想,叮嘱师兄弟两人一句:“你们再仔细看看尸体,我跟去看看。”

    现在李长博不在,案子也不能等他回来再破,所以她肯定要盯着点。而且,尸体现在没有更多情况,那就只能再询问询问当事人。

    王裕安脸上全是惊惶不安。

    王二祥推门进去,他几乎吓得一哆嗦。

    待见了付拾一,王裕安更是起身,噗通就给付拾一跪下了:“付小娘子,您救救我!我真没杀人!我偷东西,我该死,可我婆娘和娃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不去了,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就哭出声来。

    那哭声满是绝望,听得人生出几分不落忍来。

    付拾一沉默片刻:“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的,你家住何处,我们可以暂时替你隐瞒,就说你找到了新的活计,暂时回不去。吃饭也不用担心,我们会送过去。你若真担心他们,就与我说实话。只有这样,我才能查明事情真相。”

    “到时候只要你是清白的,你就可以回家去。”

    王裕安抹了一把脸,重重磕头:“我说实话!我都说实话!付小娘子,您就是神仙转世!”

    神仙转世的付拾一:……这个高帽子简直让人惊慌。

    她咳嗽一声,道:“来,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吧。”

    王二祥扮黑脸吓唬王裕安:“你若敢撒谎,休怪我动刑!不想受罪就说实话!”

    王裕安立刻瑟缩表示一定说实话,绝不隐瞒。

    付拾一问他:“你和吴志珏,是什么关系?我是说,他为什么借钱给你?”

    对于这个问题,王裕安还沉默了一下,才耷拉着脑袋答了:“其实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小时候总在一起玩。他后来发了家,买了大房子搬走了。娶了个婆娘也是有钱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我阿爷死得早,前些年老娘生病,掏空了家底子。刚缓过来点,结果婆娘又病了——”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哽咽了。

    付拾一听得也是默然:老天爷好似总这样,屋漏总是要遇到连夜雨的。

    这个王裕安,的确是命苦。

    王二祥沉着脸,喝问:“所以你心中就存了妒忌,故意害死了他?!”

    王裕安登时也不哽咽了,也不唏嘘了,急忙辩解:“这怎么敢?我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借给我钱,我心里只有感激的!要不是他,我婆娘早死了!”

    “可你也没法还钱不是吗?”付拾一没给王二祥拆台,慢吞吞的点出关键:“他跟着你回家去拿钱,你心里不慌吗?你就没想过要怎么办吗?”

    人到了这个时候,最容易生出偏念,道德也是最薄弱的。

    这不是付拾一恶意揣度,而是人性如此。办案多了,这种情况,也就见多了。

    王裕安被问得哑巴了一阵,好久才低声说道:“我是想过,真活不下去,干脆带着婆娘和娃一起死了。可我真没想过要把吴志珏怎么样。”

    “我是骗他跟我回去拿钱。也只是想到没人的地方,再求他宽限我一段时间。”王裕安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还想求他,能不能把我买回去,我听说他家要买人。”

    “其实也不是骗。”王裕安又叹了一口气:“怪我死要面子,一碰见他,他刚问了几句缓过来没有,家里有没有钱,我脑子一热,就说家里钱已经准备好了,下回碰面就拿给他。”

    “结果没想到,他要跟我回去拿钱。我也没法再拒绝,只能让他跟我一起回去——”王裕安满是后悔:“我怎么就非要说那话呢!”

    付拾一深深的明白这种心态:一起长大的孩子,虽然彼此是最好的朋友,但内心深处,也会多少有些攀比之心的。长大了,当自己过得穷困潦倒的时候,更会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的窘迫,不愿意让对方看见。

    这不用不好意思,这就是正常的一种心理反应。

    不过,付拾一并未将声音缓和,而是问了王裕安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偷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