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战极通天 >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托孤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托孤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bx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托孤

    风波,动荡,仿佛一切尽皆平息,如同掀起狂澜的炎星河这个时候也平复为星炎神正常迎接宾客的状态,所有的力量暴动这个时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有苏生之手拂去了这天地时空的震荡伤痛,叶天与米力克亚雷皆凌落于地,炎星河中的华贵座椅器皿等招待之物也随之自然显出,叶天却是难得地摆满一桌珍馐神味,一杯中酒似黄泉,就这么望着同样坐下的米力克亚雷。

    侍女恭顺站于米力克亚雷身后,而斯弗特家主此时也没有忐忑拘谨地一手捧盘,一手握住白瓷茶杯的把柄,以显然极有礼数风范的姿势啜饮一口,鲜色的红茶便像是血,味道也并非香甜。

    饮着这茶,晶莹液滴流下咽喉,落入食道,进入神体却转化另一片大域界,这转换本身又像是一种交替的大轮回。坐在铺有鲜红色片羽的椅座上,他的眼中有着回味,又砸吧砸吧嘴,接着感怀道:“味道与我族柆珑审王茶相同。”

    “这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将释放着圣之气息的酒液吞下,叶天右手作刀,指着米力克亚雷说道。

    “这实在是太荣幸了。”米力克亚雷仿佛感到很夸张,但语气却是非常冷静,他再喝一口,眼中不禁多了一分迷醉与追忆,神之一念本就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超脱与现象,这一念直接重溯历史,叶天见到了那历史封尘的景象,甚至在整个神界忽然显映。有一名名神一挑眉毛,走进独特的深色园林之中,嗅到蔷薇花香,接一朵茶花含于口中。而在凡间,不知多少人类拜下,似是赞美月神。

    这是一生满了鲜红色蔷薇的花园,也是种植着藤蔓般茶树的茶园,还有一座座古老的石雕静静屹立,它们蒙尘沾痕,又在光芒照耀中反射未来岁月的亮丽泽色,如同酒香的美好不断飘荡,访客将在这里沉醉,但在荆棘丛下却是血的溪流,正是这种最具生命精魄的液体浇灌滋润了这带有黑夜般典雅的庄园。依稀可见背负着黑翼的高贵身影在此处徘徊漫步,还持一水晶般杯盏饮着与血同色的茶,这便是一贵族的休憩,曾经鼎盛强大的斯弗特家族成员所享受的典雅生活。

    身影不止一道,不止一时一重,他们清晰得近在眼前,但又模糊到看不清真容,从他们身上见得到一种骨子里的高傲,那不是纨绔子弟的飞扬跋扈,而是传承悠久的家族自豪感,只是在这庄园的漫步举动之中就能看出这个家族的荣辱与历史变迁,曾有一道深红的圣影走过,那样地自信与张扬,但逐渐隐没消失。一道道身影走过,却如同罩入迷雾,渐行渐远,情纵世穷。

    米力克亚雷也走在其中,他很英武,此时双肩更担起了家族的最后天空,但他在其中却显得很幼小年轻,与一名名先辈走在一起就像是做出了孩童的天真姿态,这也令高傲的血族们皆不禁露出笑容,他们嗜血,在传说中是最可怕的一种生灵,但对他们来讲那只是一种突出的天赋而已,他们自有族中的亲情与缘结,而看向这最年轻的米力克亚雷,他们表现得极为宠溺。

    只是那终究是虚像,哪怕神之一念构万界,米力克亚雷也终究无法将那斯弗特家族的辉煌时代重现,他怀着这梦想并释出,在叶天面前他没有掩饰,就算掩饰了也无济于事。

    “这庄园如今为尘津亭所有?”叶天询问,尽管他已经一清二楚。

    “他们可能是最有希望继承那美妙的。”米力克亚雷点头道,没有一点不满与憎恨,那承载着斯弗特家族记忆历史的花茶园在他的手上离开了斯弗特家族,尘津亭没有强取豪夺,这不是洪荒宇宙的领地之争,只是到这般田地的斯弗特家族已经不适宜继续照看那肥沃神逸的花茶园,因此便将其送出,这是眼望整个神界的决断,他所想的并局限于守住家族宗业。

    “我去过,的确很美。”叶天拿起摆在桌上的一茶罐抚摸:“看样子我还原得有那么二分真。”

    这话传出去会使诸神咋舌,星炎神若要栽培一株茶、泡一杯茶,那么,它本身就是传奇。

    “破败家业,劳烦费心。”米力克亚雷很自然说道,在这时他却放下了茶杯,双手交叉,认真望着叶天。

    “那便换酒吧。”叶天站起,抓起一水晶琥珀般的龙纹方彝便朝米力克亚雷掷去,星炎神一掷本该石破天惊破苍穹,但这方彝却只是以第一光速前进,宛若顺着心意转入米力克亚雷手中,他将方彝中赤酒倒入染着淡红色的鎏玉酒杯,那液体果然也是红的,被他饮下。

    在这时叶天装着圣酒的酒樽也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装有相同酒液的相同杯。

    叶天饮酒,米力克亚雷也饮酒,一杯接一杯,尽管神力不会被轻易迷醉,但一杯杯却沉瀚似海,一杯杯不住地灌下简直要使圣者都在一种不可阻挡的大势中沉没,双方都一言不发,一杯杯不断地饮着,这酒浆之中却愈发多出了腥味,这是令诸神略微拒否的,反倒激起了米力克亚雷的兴奋,他一杯接一杯更快,叶天也如此神饮,双方都像是喝出一种节奏,喝出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沉醉。

    渐渐地,米力克亚雷像是醉了,赤红色的眼极具一种威严与妖异,一眼像是一颗血色的恐怖灾星另一眼又像是一无比美丽的赤红色宝珠,他像是要喝得大醉伶仃,然而他分明还带有清明,有一风度,此时他便像是参与一外交,作为斯弗特家族不可能丧失理智,高贵保持着,在这一片星辉落洒的时空中显得无比的高贵。

    在星光的点缀之下,桌上的月光杯、琉璃盏、万木丹、古槐珠、寰宇火、明镜弱水、圣灵归矿等等皆折射同样美丽而又灿烂的光芒,这一种美妙还要胜过斯弗特家族久远的庄园,米力克亚雷此时感到恍惚,他似坐似站,不知自身飘忽何处,却依旧饮着一杯杯,此时已经不再是酒。

    “她叫夜琉璃,当初孤苦,是我收留的。”在这时米力克亚雷为叶天介绍身后的侍女,这名甘愿追随他的玄神,夜琉璃自始至终站在主人的身后没有一句多言,只是她的神情却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悲苦,她最了解自己的主人,明白将来会发生什么。

    “她太忠心了,直到现在依旧不肯离开。”将其中的过程略过,米力克亚雷像是无奈,但情感是更深的一种悸动。早有了解的叶天知道夜琉璃本不过是米力克亚雷所拥有一位面中的孤儿,米力克亚雷见之心怜,感到此女与自己有缘便是收留了。结果夜琉璃竟是觉醒时间之体,更忠心追随,也凭时间法则修成玄神!以她能力天赋在神界中自可开宗立派,但她却心甘情愿地做米力克亚雷的女仆,远比诸多追随者更忠诚。有神将此视为不朽情缘而感慨,这的确是神界一经典故事,很美好,可对当事人来讲带一种凄凉,毗邻着黄昏!

    在这个时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夜琉璃的娇躯便猛一颤动,她实在掩不了自己的情绪,叶天宛若见到她的泪水,那玄神泪流在虚中,不被允许真实降临。

    “父亲本是英雄,结果却是逝去。”米力克亚雷仰天叹息,他回想起了曾经的斯弗特家族,在他幼时虽已经开始稀落,总还有那么几位长辈。

    可颓势像是上苍注定,本长存的血神们竟是一个个离去,就算是作为一代玄神的父亲,斯弗特家族前一代的家主,也在将最后的血脉传下之后赴宇宙战场,战殁。

    他出世,像是家运凋零之时带来的希望。可造化弄人,为一道血色残疤,更是划裂了这个家族意志的心扉,那是真正的,世界诅咒!

    “虽然血族的前辈们都很看好他,但他很贪玩,那时候从来不用心修炼。我带他在园中游玩,可他总要折下些枝,每每将开得最好的花给摄萎,又自己将园中流血尽带去了。”米力克亚雷追忆:“去血湖,有几十万珲金鱼被他捏断,我教训了三十四次,他终于答应学好。”

    “后来,诅咒真正地显发了,我只好将他关在城中。”说到这里的时候米力克亚雷微微沉痛地一顿,像是爱之深切,但分明还保持着自己的优雅。站在他身后的夜琉璃这个时候眼神惘然,她也记得那个时候,此时她的心绪实在是跌入一片暗虚空。

    叶天饮着血饮,眼神却不禁变得更是凌厉,那个时候,叶天根本不可能在,但叶天知道,并且见得到。那是诅咒的深切混沌,那是无尽悲哀的血狱枷囚。

    “他不满,生气,伤心,我没有放他出来。”

    “他打闹,咆哮,哭喊,我没有放他出来。”

    “他破坏,诅咒,疯狂,我没有放他出来。”

    米力克亚雷的眼中是深痛。

    “他终于出来了,我与他共饮了家中留存不多的珍品。之后,他去了神魔战场,再也没有回来。”

    只是很平静地说出这话,米力克亚雷仿佛没有一点情感,但他面色苍白,青筋跃起,在眼眸深处分明是一股掩不住的心之殇。

    “少主!”夜琉璃惊呼,忙扶住站了起来却像是没有了一点力量近要跌倒的米力克亚雷。

    叶天也是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座山岳的拔起,普天弥高。

    米力克亚雷咳了一声,像是惊雷炸破了堤坝,先前喝下的血红皆是不住涌出,一咳吐出了心肺,一咳将神魂尽数抽断,断肠销魂,有种苦,有种泪。

    但他没有疲态,不管血漫为海,如同托孤般用全力取出了一柄闪耀着寸断神芒的金色神枪,一枚像是囊括不知多少奇书慧光的紫色晶球,还有一似是蝙蝠又似是血龙的雕像徽章,这是宝,但叶天见得太多。这是物,但散发出不可替代的历史气息。这是血族的传承,是代表着斯弗特的家宝。

    “我族的神枪,我族的书珠,我族的家徽。”米力克亚雷数着家珍,此时摆放宴席的桌消失了,他直接捧着这三件宝物走到了叶天的面前,姿态依旧优雅,只是面上乃崇敬与肃然,面对着同样露出严肃之色的星炎神,他高贵地——单膝跪地。

    “血族斯弗特家族末代家主,米力克亚雷·斯弗特·血,在此请求星炎神收下我族三宝,恳求星炎神,续我家族再生。”

    明明是半跪着的,他披着星芒,沐着血光,看上去却比之前更为地高贵,有谁敢求星炎神,有哪个家主如此屈身!

    “我承诺。”叶天肃然,要扶米力克亚雷站起,但他却苍白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却又哇地一口心血吐出,像是红雾凝为星珠,一滴赤红血染上了一层黑色,但晶莹剔透,美若圣珍。

    “谢星炎神。”米力克亚雷谢,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力,离去。